24

已经很累了，也已经很饿了，我感到身上直冒虚汗。
那个灰发女孩在想什么呢：她安静地坐在原地，表情冷漠，但姿态却是那么地放松。或许她和死神已经很熟悉了，以至于面对彼此时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厌恶感。

“好热。”为了驱逐恐惧，我再次说话了。
“氧气快要耗光了，自然会越来越热，”她默默地接了下半句，“已经20个小时了，不是好征兆。”
“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不是在担心你，”ump45低下头，审视着我，嘴角微微弯起，“20小时都还没有人来救我们，说明9，416和G11没有能力解决掉刽子手了，我担心她们会不会为了抢时间而做出傻事。”
“其他指挥官的支援一般需要多久？”
“有时候一两天就能等到，有时候根本没有。”
“我以为获取支援梯队并不难。”
“并不是每个指挥官都像你的。”她忽然低下头笑了笑，抱住自己的一只腿，脸靠在膝盖上，另一只腿则伸直在地板上，侧马尾垂落下来，却没有风去抚慰它。
我呆呆地看着，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少女的模样却是很美。

“好看吗？”45问道，她的声音也有些虚弱了。
“不，我……”我的目光落在了地板上，“等等，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脚下不是水泥，而是木地板……”
“没错，听着像是空心的，你是不是怀疑下面应该有一个地下室？我从一开始也这么猜想过，但是很遗憾，子弹无法打穿这层障碍。”

我趴下来用耳朵听了一会儿，道：“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水的声音，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看。”
“啊，地下室有一条旧的排水管道，大概吧。”
“我们可以从下水道逃出去。”
“不错的主意，但是怎么下去呢？”45叹了口气。
“我有办法。”
我掏出了那枚榴弹，伸开手递到她面前，45看了一眼，冷哼道：“她对你的印象好像还不错呢，居然把会武器交给你。”

我没有接着话继续扯嘴皮子，认真地解释道：“爆炸可能打通后前往地下室的道路，也可能会导致二次坍塌，如果运气足够好，还可能直接炸出一条出口，这样看来，还是值得一赌的。”
45摇摇头：“指挥官，你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爆炸威力不够？”
“你是真的蠢还是想博取我的怜悯？榴弹在这么窄的空间内爆炸，弹片是不能躲避的哦。”
“是啊，我们可能会死……”
“没有可能，弹片和爆炸会毫无疑问地杀死你，我会重伤。”45纠正道。

我看了看她，那一瞬间的对视几乎让我感受到了她历经过的一切伤痛和别离，但一种更加温柔而强大的力量充盈了我的思绪，让我毫无犹豫地说道：“就这么做吧。”
说完，我抓起榴弹，食指扣上拉环，深吸了一口气。

“想用自己的命来救我出去？呵呵，我的男朋友还真是个烂好人呢。”45鄙夷地看着我。
“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面好，416她们可是在外面战斗啊。”
45帅气地挥了挥手，她将外套的拉链合上，“好了，我明白了，蹲好不要动。”
我听从她的话，试着蹲坐了起来，问道：“做什么？”

45靠近过来，她毫无征兆地抱住了我。
柔发拂面，没有什么粉黛香水修饰过的少女，发间只有雨水和灰尘的气味……她抬起细致小巧的下颌，顶在我的额头上，声音细若游丝。
“待会儿拉开榴弹的拉环，你就缩好了躲在我的怀里，或许能捡回一条命。”
“……谢谢。”
“不许说谢谢。”
“你想听什么？”
“亲爱的，你真好……之类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45的黑色幽默很好的驱逐了最后一丝疲劳，我振作精神，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骨感纤柔的腰腿其实根本无从保护好我，但是她已经尽全力这样做了，这要这样一想，臂间的触感就顿时温暖了几分。

“准备好了吗？”她问。
“嗯。”我的手扣住拉环。
我就在45的胸襟前，围领间透出的是若有若无的清幽淡香，而她的呼吸在头发上能感受到微微的潮意，正当我要引爆榴弹时，她的身子忽然一僵，难为情地向后退了半步。我也顿住了，一时间，我们再度陷入令人难堪的尴尬场面。
“你……有什么东西顶到我了。”45小声说。
“对、对不起……”我说着想侧开身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动歪心思！”
“男生面对这种状况也是没有办法用意志去控制的，我也很无奈啊。”
“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你、要是愿意的话，用手帮我就可以……”我结结巴巴道。
“去死好了！”
“所以说这是没有办法用意志控制的事情啊！”
“啊啊，够了，不想死的话，就厚着脸皮占我一点便宜吧。”她似乎已经厌烦了这种卿卿我我的虚伪，而是用略带红晕的眼眸凝视着我。
“对不起。”我道歉着，再次让她紧紧保护住我。
“果然，丑女什么的，这辈子再也叫不出口了吧~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这是爆炸发生之前，我的耳边传来的最后一句话。

——嗯，是的。
我在心里重复道，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蠢的话。

25

一阵巨大的气压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传来，我被震得肝胆欲裂。明明双手已经抱紧头部，小拇指也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但鸣响还是让人一瞬间感受到了鼓膜破裂般的疼痛，我差点没咬碎牙齿，任凭灼痛不断从身上各个角落蔓延而来。

两秒钟后，地面终于塌陷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求生本能让我一个翻身，躲开了接二连三掉落下来的石块。
“咳咳咳，呜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擦掉脸上的灰尘，回头嘶吼：“45！！”
“嘻嘻，指挥官，我在这里等你哦。”

她半坐在地上，浑身都是浅浅的血迹，和我一样满脸灰尘。
衣服……少女的衣服被烧出大大小小的破洞，袜子撕裂了好几处，有种病态的美感，那一直都游刃有余的鬼魅眼神，现在满是疲惫和脆弱。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少女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那么戏谑。仿佛她认定自己是一个小丑，命运不过是马戏团的表演，她用自己的笑容和声音，对抗着整个世界。
“没事了，没事了。”我颤抖着挪过去，抱住她的脸。
“是呢，看样子，计划成功了一半。”

我眨眨眼，看了看下水道，大约只有一米深，但前方是一段管道，水势格外凶猛，水面层叠褶皱，看在眼中倒像是有什么怪物在水下绞弄着波涛，每一丝湍流都隐藏着凶险。
45半饷无言，复杂的眼神中是抹不开的绝望。

我想了会儿，说道：“这里的下水道，按理来说已经废弃不用许久了，这么急的水流只能是河水，也就是活水……45，活水就意味着有源头、有源头就是有出口，我们有救了！”
“万一水流是通往地下暗河的呢？”她问。
“那样的话，逆向游过去就是出口。”我把目光投向另一边道，“无论怎么样，水流总有一面高，一面低的。你觉得我们这里是高地还是低地？”
“是低地。”我们同时开口道。

45笑了，她咬了咬嘴唇，随后低下头来。
“指挥官，我出不去了。刚才的爆炸，身体的关键组件虽然没有受到损害，但是被弹片割裂的伤口暴露在外，不能进水，否则会失去行动能力。人类的话，在水下最多三分钟就会窒息，两分钟你不通过这个管道，这一遭就熬不过去了。”
“我能在两分钟之内把你拖过去！”
“笨蛋，那样不仅自己逃不脱，还会让你陷入危险。”
“我一定能把你拖过去。”
“要是光说一句话就能得救，我倒希望你多说一遍。”
“我一定能把你拖过去。”
“呿。”45眼中眼波流动，盈盈尽是笑意，“明明从见面开始到现在，什么都在依赖着我，却三句话离不开吹牛皮，这样子叫人家怎么信任你。呐，你过来，帮我洗洗脸吧。”

我如梦初醒，连忙扶着她靠近水边，捧起水来，轻轻擦拭她的脸庞。
当手触碰到伤疤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洗净血迹之后，几枚嵌入身体里的弹片也被取了出来，45的意志是如此的冷酷，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承受了这份痛楚，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良久，ump45望着水面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庞，痴痴地出神。

“怎么了？”我问。
“我是ump国的公主。”冷不丁地，她说。
“啥？”
“呵呵，骗你的，世界上哪有那种帝国啊。”
“……”我有些惊慌失措，因为这个笑话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既不好笑，也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忽然透出一股珍惜自己的情感出来。我知道……她，明明不想承受这些伤害的。

“呐，指挥官~你不想到死都是个处男吧？”
“你你你、忽然间说什么啊？”我咽了口口水，心惊胆战地问。
“刚才和我抱在一起时，你不是兴奋了吗。”
“嗯。”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没关系哦，指挥官，”她洗净后的肌肤清丽淡雅，脸畔有晶莹水珠轻轻滑落下来，几乎如打在心田一般，“从来就只有人害怕我，却没有人喜欢过我，即使是为数不多与404有过交集的男人，也不过是对着416和9多看两眼。当然，他们都死了。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话，就当是我这个即将被废弃的人形，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45……”
“只是，请温柔点对待我……这样对你的鼻子有好处哦。”

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和眼前的这个总是当机立断的少女领袖不同，除却优柔寡断的一面，我向来只有一腔狗血支撑起来的轻率和冒进——偏偏这一次，她愿意把全身心都交给我了。
明明面对的生与死，爱或恨的抉择。

“你还有力气抓住我的手吗。”我问。
“诶？”ump45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一丝惊讶。
“用光了力气，就铁定出不去了。”
“你确定要先出去吗？”
“我不想死在这里，带着遗憾死在路上，好过于了无遗憾地死在这里。”

45想了想，伸出手来与我十指紧握，踏进水里。
她举重若轻地浅笑着说，“喂，笨蛋，若是得救，我或许就不给你了。”
我一头雾水。
少女嘴角上扬，淡淡道：“出去之后，我始终是要回到队伍中的。”
我喜忧参半地问道：“出去之后，你就依靠这副身子去跟刽子手战斗？”
她冷笑道：“怎么，指挥官，现在知道舍不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在今后的战斗中没有任何用处的，也就只有现在，陪我找点乐子的话，我是愿意的。”
我呆怔了一下：“找乐子？……我是你男朋友。”
“那又如何。”
“所以……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是逢场作戏吗？”
“抱歉，我的人生和你的不同，本身就已经足够荒谬到可以称之为是一场戏剧了，还是黑白默片的悲喜剧哦。”
“你对这场黑白默片的悲喜剧……是如何定义的？”
“如果你始终纠结于这些定义，是不会获得快乐的。”

少女的眼中，仿若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我们明明紧握着双手，却都像是被戳中了类似于尊严或别的什么痛处，带着不甘心闭嘴了。我不敢再看，转过头去，低声道：“明白了。”

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我们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游走去，眼睛被冲得睁不开，鼻子也随时承受着迎面而来的水压，肺部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般，我们就这样低着头在管道里卑微地求生。
在那片混乱而痛苦的回忆中，我想象着指挥部就在门前，想象着我这样牵着45的手来到大家面前，想象着终有一天她会戴上银色的指环，再也没有任何迷惘……

时间比想象中要短，但痛苦比想象中要长。
再次重获光明之后，我在河边咳嗽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回过头望去，ump45静静凝视着天空，水滴从发丝往颈脖处滑落，宛若泪痕，俏丽却阴沉的瓜子脸蛋浮现一丝笑容，通体软弱，有种说不出的苍白。
“指挥官。”
“怎么了？”
“我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她惨淡地笑着。伴随着这句话，她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表情，美丽的瞳眸变得空洞而无神，像是正如她所言的那样，有什么关键组件发生了障碍。我连忙走过去，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凉的吓人，于是用力地搓揉着她的手，抱紧她的肩膀。

“不用了……”口吻一如既往地清冷，丝毫不带感情，“还假惺惺地扭捏作态做什么，你现在虚伪的样子，真是叫人讨厌透了。”
“……”我沉默了。
“你知道我在等着什么吗，指挥官？”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说。
“嗯，我不愿意，你记住，我是被你强迫的，不是自愿的。”她笑道，僵硬的纤手颤抖着解下白色衬衫的扣子，露出雪白眩目的肌肤。
“不要脱。”我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
“就、就这样做吧……”我强忍着冲动，低声道，“我喜欢你穿着衣服的样子。”

她羞红着脸，如同受到侮辱一般很是受伤地盯着我，却默默紧闭着眼睛，咬牙屏息，任凭我伸出手抱住小巧骨感的臀部，落在灼热的小腹前，虽然还未接触到敏感的事物，45的身子却已经在微微颤抖。
我们相互看着别处，心照不宣地用身体对话。

岸边，只有溟濛的水雾和青黄的草叶。
只是这样顺着曲线诱人、如丝如缎的美腿抚摸着，ump45就出卖了自己坚强外表之下不易察觉的敏感。紧紧包裹着的黑丝裂出若干缝隙，却更加衬托出肌肤之白，我不禁把手指伸入这支离破碎的城堡中，掠夺晶莹纯白的露水。

接吻时的唇齿虽然柔软迷人，但却意外地生涩，不同于春田小姐那样温柔而熟络，包容着一切，45的呼吸急促而混乱，像是受惊的小鹿般想要逃避着什么，也只有在此时此刻，她的气场才被彻底削弱了，流露出少女娇妍可爱的一面来。

即使饥肠辘辘，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越来越灼热的欲念正在催生着力量。
45的胸部平坦，唯独削瘦的肩膀和深深凹陷的锁骨可谓是漂亮，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蝴蝶骨，就足以令我坚如磐石了。
一边深吻，一边呜咽着，下身的黏浊感越来越重，直到发出细微的滋滋水声，湿黏烘热。我愈加放肆地拨弄着，享受着她浑身酥麻、不住颤抖的模样，终于，手中的冲锋枪应声而落。

“进去了哦。”
“哈……嗯嗯，哈……闭嘴。”ump45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明明已经咬牙轻呼，饱受苦楚，却还是一样不依不饶地强硬着。
每一个男人，都曾经憧憬着这样冷艳孤高的女孩，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
想要，占有，或是，摧毁。

再也没有什么好确认的了，将已经湿透了的诱人黑丝撕破，挺开两条修长的玉腿，缓缓挤入，少女的双腿簌簌发抖着，初次见面时的飒爽英姿荡然无存，只剩下浅浅的娇羞和说不出的诱人。
“嗯，嗯！”她闷着声掩饰着疼痛和敏感。
“疼吗？”我停下动作问道。
“有点痒……”尽管早有觉悟，但亲口听见自己婉转稚嫩的话语，45仍止不住又羞又臊，瞪大眼睛回望着我，像是委屈又像是责备。
“那，我用力一点。”
“诶？突然间……不要这样……好，好奇怪！”
纵使少女在战斗上有着成熟老道的经验，却唯独骗不过自己的声音，她的叫声十分清纯，带着鼻音的呻吟又娇又腻。
我又何尝不是寸步难行，感觉插入一只湿热滑腻的水囊中，明明被禁锢地很难受，偏偏深处隐隐约约地就有吮吸感刺激着前端，下肢越来越灼热难忍，意志也摇摇欲坠，唯有腰肢的动作不听使唤地阵阵激荡，怀中紧致的胴体也随之不安地抽搐着，少女泫然若泣，腿勾着我的臀股，已经动弹不得的她，温暖的腔内是那么柔媚粘稠，在没有主动耸动腰肢的情况下，定格成了只顾迎接抽插的淫糜姿态。
只不过在那足以把人逼疯的僵直快感中，每一次的深深插入，她的臀都会本能般地的后翘，像是在捉迷藏般地躲避，却又好似带着期待在迎合。

“指挥官，好……好深！那里，已经要！”45痛苦地呜咽着说。
“45，以后都和我在一起吧，我会……每天都……我们可以每天都这样……”
说着支离破碎的话语，柔软的香舌不觉伸出来索吻，她的唾液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被拉长的丝线晶莹闪光，淫靡不可方物，吻过之后，却又不舍分开，灵活轻柔的舌尖搔过下巴，胡茬间被少女反复湿润着，又痒又舒爽。

“嗯，每天、会被吸干的哦……”她仿若炫耀般地嘲笑着我。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孩，请把我吸干吧……”这份温情彻底唤醒了我的力气，一连串的猛烈抽插如潮浪涌至，柔腻的汗水再次打湿了衬衫，胸前分泌出无数细密的汗珠。滚烫的浓浆爆发之际，她死死咬住我的肩膀，新鲜的血液蜿蜒在齿尖，而腥臭的白浊则从丝袜上蠕动着流淌而下……

销魂的娇吟抛弃掉了所有的包袱，45的呻吟声时断时续，宛若欲死。
那一瞬间我仿佛懂了。
她的脑海里，心里，回忆里是无穷无尽的压力：抛弃和怨恨，耻辱和辛酸，从未能得到救赎的机会，也永远没有可以停驻的港湾。
只有在这一瞬间，她只是一个脆弱而无助的女孩罢了。
再也不需要任何坚强的理由。


26

暮色中，416坐在小镇对面的崖畔上，她换上了高倍战术瞄准镜，紧紧地盯着路边和湖面。身后躺着的G11在之前的攻防转换中和刽子手打得天昏地暗，大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架势。然而狡猾的刽子手很快就发现，虽然ump45失踪了，但404小队却远远地纠缠不休，并不抓住机会逃跑。于是她明白了，不再盲目对攻，而是死死据守这座废弃的小镇。

随着黑夜降临，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G11的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
她们不得不撤退了500米的距离。

战术倍镜中，只见薄雾浓云中忽然走出一个身影来，少女松了口气。
“还活着。”416说。
“诶诶，真的诶，快看，他背着45姐！”ump9凑上去瞄了眼，焦急道：“45姐怎么了，为什么被指挥官背着？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谁知道这位满肚子坏水的货色是真的受伤还是装的，416在心里暗暗嘟囔着。

“这个男人不能加入404小队，”G11哭丧着脸，“要是45姐在，这场仗早就结束了，呜呜，我现在已经彻底睁不开眼了。”
“我知道，闭嘴，别哭了。”416呵斥道，她恨恨地咬着牙，“刚才背着你撤退的是我，目不转睛地监视了三个小时也是我，我才是快要睁不开眼了啊。”

“这场战斗太拖沓了。”G11揉眼抱怨道。
“这也是形势所迫嘛，要是45姐在队伍中的话，按常理来说可以轻松碾压的！嗯。”9妹自信满满地说。

聪明如416，当然明白了大家谁都没有说出来的那句潜台词：一切都是这位人类指挥官的错，404小队的默契在被短暂的分割开的一刹那，出现了裂痕。
她对那个陌生的指挥官并没有敌意，在这次相当短暂的旅行中，仅凭着三言两语的交流，少年就毫无保留的与她们形成了攻守同盟，一致对向铁血，给人的印象倒也不坏。
当然，她也并不担心这支小队的未来，即使他活着又如何？要与那个连她内心深处都有几分忌惮甚至是厌恶的ump45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想着，HK416拿起了对话机。

“ump45，请回答。”
“收到，请讲。”大约三秒钟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违背承诺了，45.”
没有回答。

“你说过，那个少年不会活着出来的。”
没有回答。

“玩够了没有，玩够了的话，快点归队，G11现在的精神很不稳定，ump9的弹药也在刚才的支援中消耗殆尽了。现在是带着那个累赘撤退，还是想办法卖掉他，给我一个信号。”
没有回答。

“好吧，ump45，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不愿意回答，我来告诉你怎么办：要撤退的话，现在就过桥。”416说，“要卖掉他的话，往回走，那里有两个龙骑兵正在巡逻，我会远程火力支援你的。”
没有回答。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ump45，如果……你动了真情，我会替你射出那枚子弹的。”
没有回答。

27

下雨了，空气变得湿润，我和ump45衣衫单薄，却也不躲避，任凭脸上的汗水和泥灰被冲去，就这么望着彼此。少女挂着雨水的脸庞是怎样的表情此刻看不真切，唯有眼角的伤疤令人感到愈加鲜明──
看着45浑无血色的侧脸，内心不禁钦佩起来。在两次生死关头，她都游刃有余地拯救了我，而这份情意也让我内心更加欢喜，几乎不敢相信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
“你在看什么？”
“看你。”
“还没看够？”
“不，只是……”我咽了口口水。
“只是什么？”
“那个……不洗洗干净再走吗？”
“你想看那里？”她轻轻撩起裙角，眼角即使在水雾中也透着明亮的光。
少女固然很美，却也并非睫毛弯弯、粉面含春的类型，她的视线忽然锐利起来，毫不含糊，叫人很难相信现在行动不便。我想起了自己指挥部的战术人形女孩们，感受到了这种内在的差距：即使是完全状态，她们也未必能有如此清澈冷静的眼神。
“不、不是。”我收拾起慌乱无措的心情，回避道。
“色狼。还不都怪你，全部射在了里面……”她娇嗔地责备道，“好了，你背我吧。”
“啊？”
“你背我走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动不了么。”
“嗯。”我走到她面前，背过身子蹲了下来。
“手不要乱摸哦。”
“是。”
“重不重？”
“嗯，怎么说好呢……你真的蛮瘦的。”
“我问你重、不、重。”她的指尖戳在了我的侧脸上。
“有点重。”我笑了，老老实实交代道，终于45也笑了，她当然明白自己是战术人形的事实，所以没有生气，而是把脸贴在了我的肩膀上，“重也要背着，好好对人家负责，懂吗，指挥官？”
“嗯，我愿意背你一辈子的。”

雨势渐渐消退，湖面十分浑浊，空气中水雾溟濛，勉力睁眼，却只能看清小镇的轮廓，之前躲避过的教堂还在冒着黑烟，突然间ump45的对讲机响了一声。
“收到，请讲。”45用袖子遮掩住对话，小声说。

一路上，对话大约进行了一分钟，然而45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很难分辨出对面说了些什么。
倒是雨水浸透裙袜，肌肤更加显得娇嫩非常，背着少女的身体总是难免心神荡漾。
“大家都还好吗？”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道。
“不是很好。”她小声回答，然后打了个寒噤，更加紧紧地拥抱住了我。
“对不起，害得你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了。”
“不要看我啦，你自己还不是。”
“是吗……咦，还真是呢，胸前的扣子都少了一个。”
“嘻嘻。”
“笑什么？”
“没什么。”
“到底在笑什么啊！”
“没、什、么~”她娇媚地拉长了语音，在雨中，怡然自得。

我心里暖暖的，笑了笑，不再追问。
就这样沿着河岸一直走下去之后，来到了小镇的尽头，我看见了一座桥，水泥路面上满是青苔，道路的裂缝在雨点的打击下不断地冒着纯净的泡沫，又被后来的雨点所击碎，而道路的另一边则隐藏在黄昏的薄薄水雾之中。

“我们往哪走，过桥吗？”我问45.
“不，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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