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国踏鞴砂，幸夫也不知道为啥最近这段时间订单这么多，一大堆来自枫丹的商单让小仓家的OO号兵工厂日以继夜。

虽说因为稻妻没有劳动法规，无限把劳动强度向下加压，12小时转16小时家常便饭，隔三差五会闹个劳工自杀还是怒杀中介，幸夫运气还好，也就是上个月有个三连跳罢了。

“喂，要不歇一会儿？”

同一批进厂当工头的绀田村老乡慎二刚开完白班班后会，厂区也不给随便出门，包括他在内的全场员工证件都被财阀子会社收走，正巧他路子多，莫说烟酒零食，便是枫丹进口的一些劣质勾兑红酒也有门路搞到手。

“挺好，待会儿我把例行的点检单签完，交上去就行。”

“你还这么老实？”

“一天查一次肯定不可能。咱们都得忙生产。程序糊弄一下，外省人调来的领导毛病多。”

“也是，咱们车间的一把手是社长的亲弟弟，内部解决肯定罚钱了事，罚的太狠大家都没脸。”

两人例行公事寒暄完，随处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空地歇着。

这里确实难得，既没有乱堆乱放的，仓库的角钢然后拉到小一公里远的无关电厂房路边占道，也没有进进出出永远因为屁大点事，从司机到保安为了夹层有没有夹带还是进出车抢道擦边吵架吵个天翻地覆的磅房，还算清净。

他们按着绀田村老家的风格，拿出简朴的腌堇瓜（口感参考略咸口的氧化沙牙苹果）和墨鱼干，一人一瓶酒先开始喝。

“话说幸夫你表哥混的可以啊。”

“谁啊？哦，小一郎啊？”

“对啊，他可是跟着枫原万叶司令官混，现在听说当旅团长了。”

“唉。”

幸夫惆怅地看着被染黑的厂区边墙。

“这可是死了很多人的。”

慎二喝多了也上头，拿着酒瓶大吼：“咱们稻妻打璃月，那可是王师入关。那什么刻晴，还是玉衡星呢！现在不还是被我们的皇军活捉了？”

“你行了吧。死人不少的，比如打璃月港。”

“那还不是别的国家干扰？比如至冬国和枫丹国？我们打璃月，就是杀光璃月人又咋样？不把土著杀光，土地就不是我们的。哼，我们在前面打死打活，我哥哥都打成了残疾，腿被狡诈的璃月人炸断了一根。那些国家凭什么管我们国家的事？”

幸夫思前想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我觉得，枫丹会支持我们国家。”

“怎么了？你又喝多了么？”

幸夫停顿了片刻：“不，我们生产这么多凝固汽油弹，为什么枫丹需要这么多货呢？我们可是一直在加强度的。”

——枫丹国，德波大酒店。

“尊敬的千织小姐，听闻您明天就要返回稻妻。身为外交同行，我想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说，贵国和枫丹最近的商业往来。”

千织随手点了些餐品，面对愚人众阿蕾奇诺丝毫不怵。

“我还记得您的本名，佩露薇利女士，您成为执行官是源自前任执行官的暴毙。那么，我也是有历史的。在锁国令时代离开稻妻，至少雷电将军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看千织揣着明白装糊涂，阿蕾奇诺选择单刀直入，绕开多余的中间寒暄。

“枫丹国向稻妻采购了比之前更多的军需品，为此也给了你们稻妻帝国一些初级却更为进步的生产专利。考虑到稻妻列岛与提瓦特大陆东部海岸的近距离与辐射范围，我不得不怀疑，枫丹打算对东海岸的其他国家采取行动。”

“比如说须弥吧？最近须弥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唉，我国因为这个原因和枫丹交恶，实在无奈。须弥人民的选择应该得到各国尊重，枫丹独断一个主权国家的事务，不符合提瓦特多极化的趋势。”

看千织还在装糊涂，阿蕾奇诺不禁气笑了：“那么，您该如何解释，为什么这些货物经过璃月港，都运往了枫丹控制的蒙德望风运河区？那里有枫丹的驻军，是枫丹的海外基地区。以愚人众对蒙德局势的估计，如果只是维持这块运河殖民地，如此之大的军需显然超过了预计用量。”

千织预料到这点，也自然想起了扯淡的由头。

“您熟悉枫丹的风格。他们的企业总是在一次次金融诈骗下，一次次开办和破产用于诈骗的公司。须弥现在的反政府武装能用上很多不属于须弥手工业水平的外来武器，我想枫丹内鬼的做法应该有一笔。如果反政府武装继续活跃下去，须弥现在的亲枫丹政权被推翻，枫丹在当地的殖民霸权可不保了。况且吧，我们稻妻只关心做生意，如果至冬国愿意接手这些军需品的商单，我们可以不给枫丹做。”

看上去完美的理由。

考虑到枫丹朝野泄露出来的，对稻妻独霸璃月的不满，稻妻通过反向支持枫丹附属国的内乱，通过打狗给人看的操作釜底抽薪，只要枫丹没法再从须弥搞剪刀差吸血，枫丹所谓的高科技就会变成无源之水，空中楼阁，稻妻就能通过这一条和枫丹博弈。

阿蕾奇诺也看不出来这套逻辑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一个超级大国的面子，不是讲道理。

“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我个人建议你回国述职，让贵国政府重新理智。一味和枫丹保持贸易关系并不理智，我们至冬国同样需要贵国维持云来海局势的合作。请重视至冬国的友谊。”

千织的回复克制而得体。

“我需要请示陛下，等待圣旨。”

——璃月港。

胡桃拿面前的北斗和夜兰毫无办法，如果她们不肯配合，除去还有残兵败将的甘雨小朝廷，胡桃的所谓过渡政府就是个没有兵马的空架子。

北斗不无轻蔑地扫视了胡桃：“我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采取议会内阁制。我不反对你当总统，但是凝光必须担当总理，议会成员必须得考虑到现在璃月的政治局势。”

按照现状，甘雨小朝廷和凝光伪政权的人马占优，一旦真搞放权，这些人就会喜闻乐见占据多数，胡桃将喜提周天子。

夜兰事前和北斗通气，这次也有备而来：“稻妻帝国到底还是保留了璃月国，枫丹和至冬派了多少兵？要是你搞不定稻妻，我们也得根据现状，照顾到自己的兄弟们。”

在稻妻帝国的纵容下，夜兰甚至敢于蚕食枫丹的璃月占领区，北斗也以“璃月人的璃月”为由，把麾下还乡团改名“武装警察团”，在璃月港步步蚕食枫丹驻军的辖区。

面对这个局面，枫丹竟然只有外交渠道的“严正关切”“严厉谴责”，至冬国因为事不关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干涉——尤其是凝光伪政权承诺，会照价赔偿至冬国北国银行的战时损失——胡桃更没办法去管。

相对胡桃给的区区部长，稻妻控制下的凝光伪政权给的更实际：北斗兼任国防部长，荣任西北路观察使；夜兰兼任内务部长，担当西南路观察使。

两人在凝光得到的权力等于刘邦许诺的齐王梁王（韩信彭越），也能通过稻妻军的私相授受得到部分地盘（占领军移交部分占领区，给了本土代理人武装，名义上“不干涉内政”）；

反观胡桃，首先没有一块地盘，就是现在办公的地方竟然是租来的至冬国西港租界一栋楼，属于是挂牌然后开始诈骗了。

要说胡桃什么都没做也不对，靠着至冬国的输血援助，她也确实能给很多人收买的价钱，用钱收买了一批早逃进租界区的璃月官宦充门面。

这群搁在黑非洲属于上台下野再上台来去如风，通过运营人脉和威望当民国政客的官宦也不在乎什么别的，按说威望确实够用。

然而实际情况下，璃月三个政权的三国志，却是凝光伪政权更胜一筹：

首先在稻妻事实上占领璃月大部分国土的现状下，稻妻支持的凝光政权控制范围碾压没有地盘的胡桃政府与偏安一隅的甘雨朝廷（稻妻开拓团的“西稻妻”和其他类似伪满伪蒙东突的“独立国家”除外）；

然后实际军阀化的夜兰和北斗两个部队如明末左良玉孙可望故事，挂靠能得到更多实际地盘和资源的势力，比如说通过挂名凝光政权“中介”，投靠稻妻帝国；

最后是外国的干预，枫丹国面对势力被蚕食反应迟缓，类比异世界在中美法俄四国非洲争霸中步步退让的法国，至冬国虽然不承认稻妻独吞璃月，却也只停留在这一点。

“要不你们当副总统？总理也行的！”

胡桃宛如中原大战时，靠许诺空头官职挖蒋军墙角的汪精卫，北斗则是中原大战时从西北军跳反，投靠蒋军的宁夏军阀马鸿宾。

“璃月西北多事，值此多事之秋，恕我不能进京当官。”

北斗心里都好笑，都到了这一步，你能给我什么实际的？中央的部长没有实权，因为你这个总统都是政令不出租界这栋楼，只能靠至冬国像美国喂养各国流亡政府一样，在自己的国土吃残羹剩饭。

反观我北斗，现在跟着稻妻人打进了璃月港不说，此前的三光也是一并给稻妻军助纣为虐......呸！是锦上添花！也在一步步从稻妻人手里拿一些地盘到手，为啥非要待在这个名不副实的中央，放弃自己在外地广大的基本盘，到你胡桃掌心下吃你截胡的外国援助剩饭？

看北斗硬气到底，夜兰也不相承让：“同理，因为层岩巨渊的须弥移民作乱，遁玉陵地区的玉陵族独立，我的辖区也需要管理，离不开我这个父母官，进京当官还请另选贤达。”

夜兰的策略是反正先不给胡桃干，胡桃算个什么玩意，以前连官都没当过，至少凝光还是天权星，说起来能和夜兰算同事。

至于当初夜兰追随甘雨，发动政变抓捕凝光的过往，此一时，彼一时。只要现在的夜兰还有兵马和地盘在手，就有统战价值，无论哪股势力都需要她入伙才能坐稳。

而且做多了特务的她，也有一些信息渠道......

——经过冗长的谈判，在沫芒宫的一处办公室，克洛琳德亲自带队屏蔽了闲杂，确保隔墙无耳。

长长的办公桌，一边是枫丹女王芙宁娜，另一边是稻妻天皇雷电影。

“话说我们的动作，至冬国总是有办法能知道吧？”

“那就保佑那个愚蠢的冰疙瘩（冰之女皇），不会促成我们先下手为强吧。”

一式两份，印刷良好的公文经两位女皇签字盖国玺，以及国际传统的蜡封。不算冗长的文书内容简洁明了，在开头“为了促进提瓦特大陆的国际和平和合作，减少地区战争爆发的风险”

的名义下，枫丹王国和稻妻帝国完成了对提瓦特国际秩序的总瓜分：

稻妻军政势力退出须弥和蒙德，并协助须弥对须弥和蒙德的殖民行动，包括阻止“某些地区强国”的“霸权主义行径”；

枫丹军政势力同理，退出旧璃月的全部领土和领水，并以同样立场协助稻妻国对璃月的“经济合理化经营”；

两国互相承认彼此附属国的合法殖民利益（尤其超额的经济殖民利益渠道），如稻妻之于璃月国，枫丹之于须弥哈里发国和蒙德城邦国；

纳塔局势应保持中立，一旦“某些地区强国”（某不知名的至冬帝国）“威胁”纳塔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两国应采取一切行动，保证纳塔的“门户开放，机会均沾”；

“某些地区强国”一旦采取破坏提瓦特国际和平的行动，或危害到两国在各自附属国的殖民利益（包括附属国内的“民族起义”骚乱），两国应采取一致立场，包括宣战。

这份《稻妻帝国—枫丹王国协约》没有太多复杂的词藻，主要肯定了两国在各自专属市场和附属地区的“行动自由”，以及对某不知名的“地区强国”的威胁。

当然，这份《协约》完全保密，不仅是全文，便是细节也不允许泄露：

枫丹的远征部队正在秘密通过稻妻占领区，对蒙德西面和南面进行战争发起前的部署，夏沃蕾所在的远征舰队也在璃月港完成集结，拉到足够多的稻妻产军需补给品后，以巡视望风租界区的名义前往蒙德领海布防；

稻妻占领军也通过伪装成北斗伪军，逐步接管和换防枫丹占领区，在东线对赛索斯和他控制下的须弥反政府武装形成威慑，配合西面须弥境内的须弥伪军和枫丹驻军“遏制恐怖主义蔓延”，一点一点地缩小包围圈，警戒线前推；

“虽然在明面上，待会儿我就会签署一份文件，宣布对稻妻进口的淀粉产品征收120％的惩罚性关税。”

芙宁娜若无其事地吃着“致水神”。

“那我也礼尚往来，待会儿也给心海首相下密旨，宣布对枫丹下个月起进行局部地区人员签证停止签发。”

雷电影递给芙宁娜一瓶弹珠汽水。

两国还会用表面上的互相掣肘，甚至是不伤筋动骨的贸易战与外交战，掩盖暗线的合作主旋律。

直到至冬国发觉到《协约》的存在，或者意识到，两国通过在国际争霸的配合团战，实际上已缔结军事政治的同盟条约。

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

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

只要把产出物质原料的地方都占领，不给任何竞争对手销售和运输，专供本国为塔顶的资本主义帝国体系内部消化，世界的主要盈利渠道变成排他性的单方垄断市场，把对方的产业逼成油尽灯枯，对手的产业都破产了，也就没有对手了，也就可以随便倾销和压榨了；

顶多是为了让被剥削的失败国家替本国消化产能和资本，客观上让他们不至于完全没有钱，让他们实现从土坯房和木棚到烧砖房的飞跃，他们的买办上层带路党可以比他们的底层人更有面子，用得起宗主国炫耀的食物和生活习俗，像仰慕天朝的土司酋长住最低端的水泥房；

然后用消费主义拼面子和生存品物价波动
（比如非洲黑人常见的“日光”，即使全是木板棚子烂泥路，他们也能当日拿完钱就花光，从酗酒赌博吸毒到嫖娼歌舞，黑非洲特色就是再穷也能快速花钱，理所当然向任何有条件和东西的人乞讨，理所当然觉得别人有什么好的就应该给他白送什么，穷不知耻，穷不知畏，在犯浑、装傻、暴力、盗窃和欺骗中循环，贡献剪刀差给包办各类产业的外国商人），
在他们极其低下的整体收入上促进有利于宗主国的资本流动性，本地人不论上下谁也比别想存大钱，当好向宗主国单向流出自然资源，接收资本剪刀差的洼地罢了。

到时，冰之女皇，她有几个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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