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新东京！昨天的死人大乐透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五十个！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是目黑区就死了十个。但有一位警官也挂了，我看你们全得赔钱！因为MPD（Metropolitan Police Department，新东京大都会警察署）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让我们再看看练马区，刚才又发生了一起大规模停电，我就知道是Roselia帮干的；而在千代田呢……好吧，千代田还是那个千代田。我是你们的好大姐真白，和我一起，开始‘新’东京市的全新一天！”
　　烦死了这叽叽喳喳的声音……但是《新闻42台》主持人仓田真白总会在每天早上6点整在那部破旧的收音机里播报晨间简讯，风雨无阻。
　　这是我唯一的闹钟。听到真白播报的“死人乐透”就意味着我该起床干活了，然而——
　　“喂……真是的。”
　　Soyorin又做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是在装病——一个罹患尿毒症的、朝不保夕的病弱少女怎么会有精力天天跟我做的？
　　但是我得起床干活，因为今天的伙食还没有着落呢。
　　可是不想出去……Soyorin真的好舒服~~每次都填得满满的，很安心呢。而且好像攒了大概……两万欧元？只要攒够十万就可以给Soyorin做手术，加油，你可以的，千早爱音！
　　都两万了，休息一天也没问题吧？今天就花一百，给soyorin买点真肉和真水吧~
　　啵。
　　我将soyorin的肉棒轻轻拔了出来。很大、很长，约二十二厘米，每次都能直接送到我的子宫口呢，真好。
　　“爱音……要出门工作了嘛？”
　　醒了soyorin！今天醒得好早~每次都是我梳妆打扮整齐出发之后她都不会醒的。
　　“今天就不工作啦~”我轻轻梳着她柔顺的栗色长发，“给soyorin买真肉吃哦！”
　　“可是真肉很贵……合成肉也不是不能吃呀。”
　　合成肉确实能吃，但里面的营养比真肉起码少了三分之一，经常吃合成肉只会让人虚胖，免疫力也会大幅下降，如果没有免疫系统义体进行辅助维持，多数人会在慢性营养不良中死去。没错，多数人的平均寿命也就是五十岁左右，而我和soyorin已经活了五分之二——二十岁。
　　滴滴！滴滴！
　　该死这破机器……我嘟囔着爬到楼上去接水。这通风管上面是弦卷制药的输水管，水管里流着的是经过蒸馏的纯净水。医药制造需要使用纯净水，因此这些偷接的水绝对干净、无毒、无害。
　　我是在偶然之下发现这个输水管会漏水的。我们两个住在品川区的棚户区，这里是新东京房价最便宜、同时也是治安最乱的一个区。如果晚上六点之前不能及时回家，就很有可能会被卷入帮派的大混战从而不明不白地丧命。三角初华的媳妇纯田真奈就是这么死掉的，那天她们去酒吧上班，结果遇上Roselia帮与MPD发生交战，真奈没忍住多瞅了一眼，结果就挨了一梭子——她的头碎得跟甜甜圈残渣一样。这之后，初华在我家住了三天。
　　“小爱……真奈她、她……我好害怕、她的血、她的碎肉就这么溅到我的脸上——才一秒钟！一秒钟啊……”
　　“没事的，”我轻轻搂着她瘦削的腰肢，“没事的……谁知道哪一天我们会不会也跟真奈一样吃上一发霰弹呢？她没有一点痛苦，我绝对相信。”
　　“我想走……”初华在我的怀里泣不成声，“离开这里，回到我的小岛，和真奈一起。”
　　初华的小岛已经成了弦卷集团的核废料填埋场。回到那里、被那些比元素周期表还长的放射性核素击穿体内的每一个线粒体吗？
　　“至少也应该挣够真奈的棺材钱吧？”我轻轻说道。
　　“棺材？！MPD才他娘的赔了一万欧——因为是MPD的霰弹枪子弹定位失误，这就是真奈的全部身价。要我给她买一个方盒子放在公墓吗？”初华的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我要回小岛了，至少我能死得有尊严。”
　　她这是要殉情吗？我想是的。如果soyorin的病——哎呀不要乱想啦！soyorin有老天保佑，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还有你家那位，”初华转身望着躺在床上的soyorin，“你也抓紧时间带她走吧。她的病治不好的，也许回乡下休养休养能缓解她的痛苦。”
　　“可我听说弦卷医疗有综合医疗套餐，只要买一份这个套餐，大到癌症小到头疼脑热都能给你一次性处理好。”
　　“十万欧，是吗？”
　　“好像是……”
　　Soyorin在床上说道。她气若游丝，自从一年前病发以来，现在每天只能起立三个小时。为了防止褥疮，我每天都要给她翻身、换褥子，因为我买不起先进的医疗舱。
　　“花了也没用，”初华想喝水，但本能地将水杯放在很远的地方，“爽世就是因为喝了受重金属污染的自来水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治好她了，谁知道哪天滤水器会不会再抽个风？就不说她，如果那天你提前下班，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喝了毒水？”
　　我默然不语。那天自来水厂的滤水系统坏了整整四个小时，多亏我上班的地点在市中心的目黑区，不然我也得中招。市政厅？指望那帮傀儡还不如指望公司狗大发良心，毕竟品川这一块的饮用水源自2069年起就被弦卷集团给污染了个透透。在多摩川的有些河段洗个澡都有可能患上急性皮肤癌，遑论喝水可能引起的内照射了。当然也有不幸中的万幸，弦卷没把核废料和冷却水往多摩川倒，因为这些东西一般是在关西处理的。单纯的重金属污染对于现代医学来说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费用嘛……就像初华说的那样，十万欧还你健康的五脏六腑——单次十万。
　　这十万只能保证治好soyorin损坏最严重的肾脏，想要治愈其余的器官还得加钱。所以，我要拼命赚钱治好她的疾病。
　　“所以……走吧，小爱，”这次换初华来搂着我瘦小的肩膀，“带着爽世离开这里。这里能轻轻松松赚大钱，但是轻轻松松花光钱、倒欠负债也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我能走到哪里去呢？我的祖籍也已经像初华的那座小岛一样成了高污染的荒地，关西那至今还飘着核粉尘的地方也根本不是宜居之地——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有几个地方是宜居的呢？
　　烂透了的世界。糟糕透顶。
　　我理解初华想回到小岛上被那些高辐射核素打得七零八落的想法了，确实比在新东京无缘无故被爆头、喝个水都能喝死强。
　　但我真的无路可去……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间小房子里照料soyorin孱弱的身躯。以及，努力赚够医药费。
　　“那么，再见，”第三天清晨，初华向我们道别，“我要回家了。”
　　初华登上最早一班火车，她的目的地是大阪。我们目送着她抱着骨灰盒坐上出租车，又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破烂的马路对面。这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初华带来的消息，也许是她找到了自己的小岛？也许是中途找了别的地方隐居？或者说，还没离开新东京就死于帮派火并的流弹之下？
　　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了。因为从那时开始，我们能够喝到纯净水了！在初华离开之后的第四天，我突然听见好像有人敲管子的声音。
　　“爱音……最喜欢爱音了……”
　　就连梦话也都是只有我呢~~我亲了下她长期低烧的额头，摸出自己攒的手枪，壮着胆子钻出被窝。Roselia帮虽然装备精良，但只要强制观看她们的演唱会，一般不会来找你麻烦。麻烦的是那些大晚上不睡觉出来鬼混的修车党，这帮人经常半夜三更摸进别人家噶腰子，许多人睡着睡着就丧命于这帮混蛋之手。她们管噶腰子叫“修车”，所以这个松散的帮派叫“修车党”。
　　金属敲击声像催命符般在小房间里回荡，我握紧手枪的手心开始冒出虚汗。汗水使得枪托有些黏滑，我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托住。
　　soyorin睡得很沉。我用被子盖住她半个头，这样既不容易发现同时又避免窒息，然后蹑手蹑脚地顺着金属楼梯往上爬。当月光划着我的手枪、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的时候，我看到了神迹。
　　那是清水。不会有错，那就是清水，因为我能闻出清水的清冽味道！
　　不是金属味、不是略带核辐射的腥甜味，是真正的、清冽甜美的清水！
　　清水、干净的水、能直接喝的水……我们有水喝了，我们从此以后可以摆脱那个破烂滤水器了……
　　喝一口。第一口我要替soyorin喝。我颤抖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将银色的月光吞入喉咙。清冽的月亮味道，没有重金属、没有核辐射，就是月亮本身的清甜味道。
　　不是修车党。但我获得了仅次于soyorin的重要之物——清水！
　　啊，奉至仁至慈的清水之名！
　　我没有叫出声。弦卷集团大概率已经发现了这处渗漏，如果此时声张，第一个来的会是弦卷集团的工兵，她们要么拆掉这幢房子、要么将我们赶走……因此，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这处水源。不光是为了干净的纯净水，更是为了我和soyorin的容身之处。
　　再次借着清冷的月光，我注意到这处渗漏发生在墙内，只要接一个小引水管就可以攒下大量的清水。不过考虑到水压可能会把管子压爆，明天请一天假去搞一个阀门吧。
　　“……爱音？”
　　是soyorin的声音。她找不到我了，此时一定很害怕。但我在找桶接水，于是我只好咬着舌头回应：
　　“Soyorin！我在修水管，马上就好。”
　　其实我只是找了个塑料管和大桶。阀门明天买一个，然后直接套在管子外面应该就能行。至于会不会被弦卷发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希望不会被发现。
　　那天，我们痛痛快快洗了个清水澡。用清水洗澡是真的能体会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的感觉！没有比洗清水澡更舒服的事了，嘿嘿。
　　★
　　滴滴！滴滴！
　　该死，得快点换水！
　　我提着水桶跑到楼下，看见soyorin佩戴的监控手环正不停发出警报。得赶紧配透析液，因为soyorin的小肚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不许想歪！这是腹膜透析，得将配好的透析液定时、定量注入腹部，通过腹膜过滤清除血液的毒素，一天做一两次即可。一般情况下我都是配好一周用量的透析液，不过今天很不巧，该配下一周的透析液了。
　　Soyorin的腹部是她为数不多义体化改造的器官——自然也是为了能够做透析。我拜托义体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微创导管口，这样打透析液时就不怕感染了。需要透析时，只需要控制脑机接口打开微创导管，然后将透析液打进去；过几个小时再用同样的方法抽出透析液，这一天的透析就基本完成了。
　　因为清水在流到桶里之前可能会被塑料水管污染，我利用合成肉包装袋自制了一层纳米纤维层，将水里的杂质过滤掉。然后，利用黑市上购买的弦卷生物生产的透析粉，按照比例配好就是一袋透析液了。之前我需要花100欧来买一周的透析用水，现在有了稳定水源，一下子我就能多攒四百块每月。
　　“Soyorin~~透析液！快点灌注❤~~”
　　Soyorin打开微创导管口。我的透析液也随即到位，随着“啵”的一声，透析袋对准导管口，不一会儿透析液就满满地灌了进去。
　　“哈啊……有点痛……”
　　Soyorin的身体本能地痉挛起来。冰凉的液体突然填充温热的腹腔，身体一定会本能地拒绝这种奇怪的异物进来的。液体流动的速度很慢很慢，但随着灌注的液体越来越多，她的身子也逐渐舒缓下来，似乎适应了那些不属于她身体的液体。
　　“忍一下哦，”我亲吻着她的额头，“马上就好。”
　　“嗯~~轻点~~”Soyorin的呼吸变得浓重了一些，“怕疼……”
　　Soyorin可爱的小肚子也随即微微鼓胀，我轻轻捏了下，确认透析液已经全部灌在肚子里了。她的小手也逐渐松开了我的手腕，呼吸再次变得平稳起来。
　　“真乖~”
　　我亲了下她干涩的嘴唇，这是补上的早安吻。
　　啵——我拔出管子，微创导管口也随时愈合，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还舒服吗？”
　　如果出现排异反应，我得立即带着她去诊所。也是天佑我也，这附近刚开了一家义体诊所，大夫据说是弦卷医疗辞职不干的中层，人也不错。多亏了她关照我，不然我没法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拿到那么多透析粉和渗透膜。
　　至于她是如何关照我的嘛——秘、密❤~~
　　“还好……没什么感觉……”
　　那就放心了~我是通过soyorin的身体反应来确认她没有问题的。这家伙有时候就嘴硬，明明身体疼得不得了硬是说不疼，还好乐奈在捡破烂时给了我生物监测手环，现在这家伙想嘴硬都骗不了我的眼睛咯~
　　嘴硬的女孩子就该狠狠调教，嗯哼。
　　“滴、滴——”
　　诶？立希打电话干什么？是又被帮派欺负了还是？
　　“喂？”
　　“爱音！”立希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哭腔，“Roselia帮说我们的摊位许可证过期了，但我们明明上周才续上！现在她们要没收我们的小摊……”
　　“我马上来！”
　　这帮该死的地雷女又在敲诈勒索了。根本就没有摊位许可证这个东西！Roselia帮这些东西，打又打不过弦卷、拼又拼不过MPD，就把气撒在小商小贩身上，真是色厉内荏。看我不治治她们！
　　于是，我来到自己的衣帽间，翻出绣满蕾丝边的情趣内衣和黑色吊带丝袜穿上。我没有穿上衣，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风衣，下身则是短到要命的黑色人造皮革短裙。鞋子则是黑色漆皮长靴，长靴几乎快到我的大腿根。这身就是我作为“莉莉丝酒吧”头牌性偶的装束。
　　我是一个性偶，这是不用武力就能赚钱的最快途径之一。在外面，人们更喜欢叫我的艺名：
　　安娜。

小说相关章节：バサラル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