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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弓箭划破空气,准确地射穿了一只野兔的脑袋,披着迷彩服的猎人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走出。能在这濒临毁灭的哥伦比亚废土上找到一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野兔,她还是很惊喜的。
猎人把迷彩服的兜帽脱下,露出自己颇有特色的天蓝色长发跟耳边艳丽的羽毛。她再次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把箭矢从泥地里拔出,兔子的尸体则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谨慎而小心,这就是在哥伦比亚废土区里生存的最大要领。粗心大意的人不是变成了它们的一员,就是被野兽或者是其它幸存者放倒。这里没有法律,只有手中的武器,每一个能活到现在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她再次戴好兜帽,扛起自己的收获消失在绿野中。,"老头子,我回来了!"猎人走进小屋,解开自己的兜帽,把长发从迷彩服的束缚下解放出来。
"叫谁老头子呢?"一个白发苍苍的沃尔珀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今天有什么收获,希瓦拉?"
"一只野兔,还有这些野菜。"黎伯利少女把麻袋放在了桌子上,"今晚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嘿,想当年啊,我们哪用这么为了一顿饭担惊受怕。呵呵,这该死的战争把一切都毁了。"老头打开麻袋,检查着少女的收获。
"希瓦拉,你当初其实家境也不错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那身打扮一看就不普通。"
"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也不怎么关心了。"少女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烟,擦着火柴为自己点了一根,"我小姨跟我一路逃到我们再也跑不动,接着就被你捞到了,但是她没挺过来。我妈为了给我创造逃跑的机会死在了它们的浪潮里,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唉,抱歉又揭了你的伤疤。"
少女大吸了一口烟: "至少在我印象中,我妈是个好人,小时候我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还是蛮让人怀念的。"
"啧,我这老光棍就不一样了,在这样的田野里交代了自己的大半辈子,熟悉的亲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估计快死了。"
"老骨头,别想这么多了,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好好,今天给你多舀一点,年轻人一定要吃好。",希瓦拉躺在床上,回味着烤兔子肉的滋味。
我是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的呢?我曾经和妈妈跟小姨一起住在一个巨大的陆行舰上,过着比现在安逸得多的生活,不用每天都为了一顿饭而出去玩命,直到那一天到来。
我们从伊比利亚一路跑到了卡西米尔的卡托维兹,妈妈哭着把我和小姨塞上哥伦比亚军队的直升机,自己却拔出她已经许久没有挥动过的耀剑冲进那白色的浪潮,消失不见。
小姨受伤了,腿上被划出来一个巨大的口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我扶着她往前毫无目标地走着。她最后还是死了,死于严重的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我只记得自己跪在地上,抱着她已经停止呼吸的身躯哭着。这时,出来打猎的老贝尔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
战争毁了一切,它们毁了一切。,"我要去一趟城里,冬天要来了,我们的药品不太够。"
"老骨头,真不要我跟着去?"
"今天晚饭你做,我回来的时候要吃顿好的。"老猎人披上了他的披风,拎着一把铳走出了房子。
"要是哪天你因为一个人乱跑死掉了我都不会伤心哪怕一秒~"
贝尔转过身,对坏笑着的黎伯利少女竖了个中指,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希瓦拉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上,默默地坐在墓碑边。
埃琳娜.阿斯忒里亚,这是长眠在此之人的名字。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死的是我,未来又会如何发展。"少女搂着一旁冰冷的墓碑说道,"也许小姨你会过上比我更充实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浑浑噩噩。"
"人生就是这样操蛋啊,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数年的猎人生活让希瓦拉准确地从周围泥土的气息中分辨出一种不应该出现于此的气味。
淡淡的鱼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它们来了。
希瓦拉从腰间拔出斧头,警戒着周围的树林。
该死,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蹲下来,向着小屋前进,鱼腥味也愈发浓烈。
冷静,记住你学到的一切。
小屋的门虚掩着,看起来不是个好迹象。
脖子,砍脖子。
空气仿佛要凝结了一般的沉重,对未知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
她走进小屋,警惕地看着周围,努力分辨那些不寻常的痕迹。
物品被翻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一个如同出自深渊最底层的怪物出现在她面前,它背对着正在发抖的黎伯利少女,举着利爪,用身前的触须翻动着柜子,花朵一般的头部更是让它显得无比诡异。
希瓦拉感到周围好似有什么人在对她低语,她几乎没法拿稳自己的武器,仅仅是看到这些怪物都使她万分恐惧。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斧柄,随后大踏步冲上去。
听到脚步的怪物转过身来,用花朵一样头部正中间的眼睛看向她。斧头狠狠地砍进了怪物的脖颈,它发出一阵尖锐的悲鸣,头部那些延伸出去的肢体也迅速缩回成坚固的装甲板。
"杂种,去死!"希瓦拉把斧头拔出,再次砍了下去,微蓝色的体液溅了她一身。
怪物挥动着身上的触须和那一对可怕的利爪反击,在周围掀起一阵死亡风暴。
一根触须缠上了她的左腿,随后猛地收紧,骨骼碎裂的响声伴随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怪物的利爪也把她的肚子划开一个恐怖的创口,瞬间的剧痛让她倒在了地上。
希瓦拉看着怪物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举起了利爪,她闭上了眼睛。
"咚!"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却发现怪物苍白的身躯正倒在蓝色的血泊中。
"呵...我居然...操..."她自己的身下也是一大滩鲜血,腹部的伤口已经深及内脏。
再也飞不起来的鸟儿用手扒着桌沿站了起来,已经变形的左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缓缓向外走去。
就在她走出厨房时,怪物突然又尖啸了一声,一根锐利的刺从头部射出。
希瓦拉看向那根从自己左胸穿出的白色尖刺,脱力感迅速击垮了她,腹部的伤口被彻底撕裂,各种重要的器官一个接一个停止了工作。
她看着鲜红和湛蓝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眼前的世界渐渐变黑淡去,直至那颗被刺穿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希瓦拉!希瓦拉!"
谁在叫我?
"别看,别看!小家伙你先去那边,我一会就来。"
头好晕...
"希瓦拉!老子不许你死!"
意识逐渐回到了少女的身躯里,她缓缓睁开眼,老贝尔慌张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他妈这是怎么回事?满地都是血。"
"我...我不记得了。"
"你肚子上受伤了?"
希瓦拉低下头,发现自己身前的衣服已经被什么东西割得支离破碎,肚子上更是有一道浅浅的割伤。
"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我好像是在跟什么东西..."
她看向厨房里,却只看到了些许淡蓝色的液体和自己的斧头。
"我去拿绷带。这些是谁的血?"希瓦拉的衣服和身下的地板上全是暗红的血迹,"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贝尔点亮一盏源石灯,把它放到自己身前,仔细检查着少女的眼瞳。
"希瓦拉..."他咽了一下口水,"不,没事,你没事就好,没什么。"
贝尔给少女腹部的伤口缠了几圈绷带,直到那个狭长的伤口被彻底覆盖。
"好了,把你这件衣服换下来丢掉,浸了这么多血是不能要了。换完衣服洗干净之后来客厅一下,我有些事要说。"
我到底是怎么了?,少女把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衣服丢进篓子里,走进浴室。
她坐在板凳上用一旁木桶里的温水洗着被血块粘连的天蓝色头发,努力擦掉身上无数的血渍。
为什么我完全记不得那时的场景?
希瓦拉看向水面中倒映着的自己。
"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刚刚...有这么做吗?
少女揉了揉眼睛,一个憔悴,浑身血污的身影出现在倒影中。
一定是我太紧张了...,"贝尔,你要说什么事啊?"希瓦拉披上一件有点大的外套,走进客厅。
"你...这是你的孙女?"一个沃尔珀小女孩正站在贝尔的沙发后,探出来一个头看着她。
"说来话长,她说自己叫克劳蒂娅,我在路上遇上她的。"
贝尔凑上前来小声补充: "她母亲死了,就在东边的峡谷,我遇到她们的时候她母亲正举着铳和两只怪物对峙。"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惨剧?
"额,嗨,我叫希瓦拉,你也可以叫我希尔,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姐...姐好..."小女孩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彻底恢复。
"哈哈,别叫我阿姨就行。"希瓦拉伸手揉着她橙色的狐狸小耳朵,"你几岁了啊?"
"刚刚过完生日...13岁..."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小女孩又哭了出来,"妈妈说要跟我一起好好吃一个蛋糕的..."
"不哭了不哭了,姐姐想办法给你找一个蛋糕来怎么样啊?"
"妈妈..."
"让她哭一会吧,这么小的孩子...啧,真的..."贝尔站起身来,跟一脸无奈的少女说道。
"这个世界真的是烂透了..."
"我们这些小卒也没法改变什么,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善事,救尽可能多的人,就此而已。"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开一点,至少你,我,还有这只小狐狸还活着。"
他妈的...活着就算胜利,是吗?
"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做饭了,哄哄这个小家伙,别让她太伤心。"
希瓦拉看向仍然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叹了口气。
"想开一点,妈妈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还是会继续看着你的..."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他们都被坏人打死了!"
希瓦拉缓缓蹲下,搂住了克劳蒂娅。
"我懂,我都懂...姐姐都懂。"她和小女孩对视着,"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但是他肯定是一个混蛋,丢下我们,自己却从不现身。"
"当它们入侵的时候,我最后的亲人也死去了。你可以问问贝尔叔,他可很清楚我当时哭成啥样,那时我还比你大一岁。"
"但是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不是吗?至少你还活着,至少母亲给了你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就这么自暴自弃是不是有点辜负了她呢?"
"可是...可是妈妈她说了会永远陪着我的..."克劳蒂娅仍然在小声抽泣着,"她是个大骗子!"
"人生是无法预测的,这一点你未来会明白..."希瓦拉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狐狸耳朵,"坚强一点,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会站在你身前。"
小女孩起头来,脸颊早已布满泪痕,她狠狠抱住了面前的少女。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希瓦拉露出一个微笑,"晚上睡我床上吧,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有,在妈妈的手提箱里..."少女看向了门口那个伤痕累累的皮制手提箱。
"先洗个澡吧,这么奔波也累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希瓦拉把手提箱放到客厅的小桌子上,打开扣子,把里面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一旁。
一张纸从衣服的缝隙间掉了出来。
希瓦拉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张纸。
'我最亲爱的克劳蒂娅,如果你看到了这段文字,那么妈妈应该已经去世了,这些文字是我一直以来想对你说的一些话...',"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激动而已,没事的..."
泪水从黎伯利少女的眼眶中逃了出来。
这个世界病了...病入膏肓...,"对,就这样,把地翻一下,然后再把一粒种子埋进去,最后用土把它盖住。喏,完成了。"希瓦拉把钉耙拄在地上,"来,你也试试。"
沃尔珀少女小心翼翼地拿起可以说是有点大的农具,认真地学着大姐姐之前教的流程。
"以后我们可不像在城市里一样了,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找到食物。"
"嗯,姐姐我会努力的。"她挺有干劲的,这是好事。
自克劳蒂娅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小家伙看起来对新生活适应得不错。
"今天先到这吧,明天我就放开手来让你自己试试了。"
希瓦拉接过农具,往小屋走去。
树林里...有东西,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从远处的树林传来,但她却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姐姐?怎么呆住了?"
"哦,没什么,回去吧,去看看贝尔叔叔的饭做得怎么样了。"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姐姐,姐姐,我想听个故事再睡!"小狐狸不安分地在希瓦拉身上蹭来蹭去,让站在门口的老人也不禁笑了出来。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温馨时刻了。"贝尔笑着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好好好,我想想...就这个吧。"
黎伯利少女清了清嗓子: "从前有一个占星师,她技艺十分高超,夜观天象即可大抵预测未来的运势,自己更是有一套独特的剑术,让她身边的人都对她敬重万分。"
"可是有一天她染上了矿石病,在家人的建议下,她决定远走他乡去找能治病的医生。"
"全国最好的医生找上了她: '我能治好你的病,只要你把你的技艺传授给我的人作为交换。'"
"'不,我承诺过自己会用生命保护这独一无二的技艺落入不义之人手中,'她说道,'摘下你虚伪的面具吧!'"
"她只能继续在荒芜的大地上流浪,直到她在一个小镇遇到了另外一个医生,他正为当地的普通人看着病。"
"'要治病?我只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你要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更多的人,你可以做到吗?'医生询问着她。"
"少女十分坚定地向医生发誓承诺,医生笑了笑,为她做了处理,折磨般的病痛顿时缓解了很多。"
"占星师告别了善良的医生,但她并不准备回家,她想把医生这一份难得的善意撒遍世界。"
"可是在路上,她痛苦地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面对世界上无数的苦难,她都只能作为旁观者默默看着它们发生。因为在浩瀚的世界面前,她还是太过弱小,没有力量。"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一对母子在占星师面前遭到了劫匪的袭击,她立刻拔出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剑,站在了如狼似虎的暴徒面前。"
"她拼尽一切地战斗着,一个又一个敌人在她面前倒下,她也渐渐变得遍体鳞伤。"
"最终,她寡不敌众地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她看着那一对母子逐渐逃离危险,欣慰地笑了起来。占星师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身躯化作星海光点,升入了天空。"
"姐姐...这个故事好可怕...为什么占星师最后也会是这么悲惨的结局呢?"
"克劳蒂娅,这正是这个世界令人哀叹之处,你的人生还长,也许在未来,我们会见证到这样的悲剧..."
"不要,我不要姐姐离开我,姐姐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她紧紧搂住了希瓦拉的手臂。
希瓦拉轻轻摸着小女孩的头,哄着她入睡,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妈妈,为何你最终会落得此般结局...我也不想离开你...求求你快回来吧...,希瓦拉从长久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克劳蒂娅已经小声打起了呼噜,她关掉一旁的床头灯,缓缓躺下。
又是那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她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一旁的窗外,心跳逐渐加快。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外窗的上缘,缓缓蠕动着,仿佛在寻找最好的机会破窗而入。
少女最后的一丝睡意被扫进了垃圾堆,她用一只手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斧头。
窗外的那个东西很快就露出了它的全貌,一只浑身布满尖刺的苍白怪物。它在窗外漂浮着,时不时用触须轻轻拍击玻璃。
他妈的,这些东西还缠上我了。
客厅中传来东西翻倒的声音,事情恐怕比我想得要严重得多...
"克劳蒂娅,小狐狸,快醒醒。"她轻轻摇醒一旁刚刚入睡的小女孩。
"怎么了啊?不是要睡了嘛。"克劳蒂娅揉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屋子附近现在有怪物。"她指了指窗外,克劳蒂娅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我出去看一下情况,你先呆在这。"希瓦拉从窗外看不到的一边爬下床,披上披风和迷彩服,"藏在床底,等我回来。"
"嗯...姐姐你小心。"
希瓦拉握紧手中的战斧,推开了卧室门,一股她说不上来却又感到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贝尔卧室的门也轻轻打开了,他端着铳走了出来。
"它们进来了。"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吧。"
少女点了点头: "我让克劳蒂娅待在卧室里了,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逃出去?"
"不,它们会追上我们的,只能祈祷它们数量不多或者主动离开。"
某种黏滑物体爬上楼梯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那恐怖的声音越来越近,贝尔端起铳,瞄准了楼梯口,希瓦拉也蹲在了楼梯口的右侧。
白色的触须从楼梯口探了出来,怪物用海葵般头部中心的眼睛和两人对视着。
"砰!"一发霰弹撕碎了它的半个头部,第二发则彻底把它送回了深渊。
"希瓦拉!你在干什么?"少女依旧保持着当时和怪物对视时的姿势,贝尔一边给铳装填一边把少女拉了过来。他给铳塞进一发新的弹药,随后马上把希瓦拉的头扭过来。贝尔看到她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他妈的,你给老子清醒一点!它们要上来了!",好冷...
这是我唯一的感受。
我只记得自己和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对视了那么一瞬间,眨眼后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屋里。它诡异的眼睛是那么的...诱人...以至于我不知道为何自己控制不了那种冲动。
我周围是仿佛无穷无尽的白色迷雾,除了面前的一栋小楼外什么都看不见。一股无名的诱惑让我走近那座小楼,我意识到它是一座教堂,或者说曾经是一座教堂,因为它实在是太过破旧了。
我推开大门,里面尽是潮湿腐败的气息,破旧的家具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四周的空气仿佛像凝结了一般,沉重得如同一大片碎冰,我每呼吸一次都感到万分压抑。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希瓦拉?"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让少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拔出腰间的战斧,转向声音的来源。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到了这里?不,不,它们..."
"妈妈..."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勾起那些被隐藏在我意识最深处的温馨记忆,那些我早已选择性忘却的美好记忆。
她还是当初我们分别时的模样,只不过头发已经全变成了白色,身上的衣服也布满缝补的痕迹。
"孩子...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
"妈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
"我更关心...你为什么在这!呃啊啊啊,离我远点啊,快走!"
"可是..."
我只看见妈妈痛苦地抱着头惨叫着,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单纯伪造出来欺骗我的幻影,我能感觉到...
但是妈妈的神情却愈发渗人,惨叫逐渐变成了诡异的轻笑,她抬起头来,眼中只剩下血红的欲望。
"希瓦拉,好孩子,快回妈妈这里来。"
"你是谁!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我就是你妈妈呀,艾琳.阿斯忒里亚。"
她微笑着站了起来,缓缓向我走来。我想举起斧子,可是手臂的肌肉宛如消失了一样,我好似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她走到我跟前,轻轻地接过我的战斧: "女儿,我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需要动武的地步吗..."
她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尽管我在身高上比她要高一个头,她在我眼中依旧显得如同巨人一般的高大。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留在这呢?"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诱人,"留在我们永恒的家乡。"
"希瓦拉!你在干什么?"这又是谁?贝尔?"他妈的,你给老子清醒一点!它们要上来了!"
"不对,你不是...你只是个占着她躯壳的怪物。把她还给我!"
"你和你的爸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都是一模一样呢。"她后退了两步。
幻境开始解体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在离我而去。
"你会理解我的,很快就会。",希瓦拉猛地一颤,意识被重新塞回了躯体里,她发觉自己正倒在贝尔身后,克劳蒂娅蹲在她身旁。
"我真没想到你的情况会突然恶化成这样,"贝尔回头看了一眼,"抱歉,我之前骗了你。"
"我到底怎么了..."
"你被它们感染了,我当初以为没准你运气可以好一点,再多扛一会,但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他一枪打死了一个从楼梯飞出来的怪物,"你很可能活不久了,除非你认为那也算是'活'的话。"
"它们是来找你的,你现在在它们视野里就像一个大灯一样。"
"它们...是我招来的?"
"我以为不会这么严重的,所以一开始没有跟你说。"贝尔拿出他的怀表,递给了希瓦拉,"你照一照镜子吧。我当时只是看到你的眼睛变了,不敢就那么下定论。"
"姐姐...你的头发变白了..."
少女打开怀表,里面的镜子倒映着她的容貌。
灰白色的发丝搭在她憔悴的脸上,昔日璀璨的双眼只剩下浑浊的赤色。
"你会没事的吧...姐姐?"
我真的还算是"没事"吗?
少女脚下的地板突然被掀飞,怪物花冠一样的头部从洞里伸了出来。
"滚回你们的老家去!"贝尔一枪打在那显眼的红色大眼睛上,霰弹的弹丸被一层透明的物质挡了下来。
很显然一发直击面门的重弹也不好受,被激怒的怪物用触须支撑着,把自己拉上了二楼。贝尔再对着它的触须开了一枪,但是除了撕下来几条无关紧要的小尖端外压根没有伤到它。
它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啸,一刀斩向正在慌乱装填的贝尔。
"不要!"
堪比合金钢的骨质刀刃轻易地把贝尔的铳砍成两段,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彻整栋房子。
老人颤抖了几下,被割断的右臂从躯干上脱落,身体右侧则多了一个深入胸腔的巨大撕裂伤。
希瓦拉看着深红色的血液从老人冒着肋骨的伤口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冲击让她喘不过气来。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后,怪物转身看向希瓦拉和她身旁已经被吓呆的克劳蒂娅。
怪物凑近希瓦拉,用它巨大的头冠蹭着少女的脸,时不时发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低语。
"姐姐?"
仿佛是这时才注意到克劳蒂娅的存在,怪物飞速冲到她身旁,用触须把她按在了墙上。
"啊啊啊!"
怪物的一根触须扎进了小女孩的大腿,把什么东西输进了她体内。
"放开她!"克劳蒂娅的哭喊终于让希瓦拉回过神来,她举起战斧,砍向了怪物毫无防备的后背。
怪物抽回了触须,惨叫着放开了克劳蒂娅,希瓦拉抱在它的身后,不断砍着它脆弱的脖颈。它哀嚎着试图把偷袭者赶走,但随着生命的流逝,它渐渐停止了思考。
希瓦拉从怪物倒地的尸体上起身,把斧头拔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姐姐,我的腿好痛..."
希瓦拉看向了克劳蒂娅的大腿,一个红色的脓包正附着在其上,鲜血混合着其它体液不断流出。
"别怕别怕,姐姐去拿药,马上就好了。"
少女跨过老人的尸体,努力不让自己看到同伴悲惨的结局。
她走下布满怪物尸体的楼梯,一楼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她拿起绷带和药物,冲上了楼。
"我好困啊...姐姐..."
"不不不,千万别睡,你撑住,撑住!"
"就一会...真的就一会..."
希瓦拉拿出一针肾上腺素,按照贝尔教她的办法给克劳蒂娅做了静脉注射。
"我带你去城里...对,城里....他们应该会有医生,坚持住,千万别睡着!",就要到了,再跑一步
少女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多远,也不记得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她拼尽一切地跑着,压榨着自己身体是最后一丝潜能。
就要到了
"姐姐...我好冷..."
再加把劲
"我是要死了吗..."
他妈的,为什么会这样
"能认识像姐姐这样的好人,我很开心..."
为什么...
"姐姐...晚安..."
不要啊!,冰冷的雨滴拍醒了希瓦拉,她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
她看到克劳蒂娅正躺在她身旁的地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少女任由被污染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她摘下了披风,轻轻盖在小女孩已经僵硬的身躯上。
希瓦拉抱着自己的腿坐在一旁的地上,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的脸庞上流下。
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哭,恐惧和愧疚把少女最后的倔强撕得粉碎。
如果我当时注意到,他们都不会落得此般下场...只要我死,他们都能活下去...
我杀了他们,披风下的响动把希瓦拉从悲痛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她急忙掀开那层薄薄的迷彩布。
一个紫色的茧出现在她面前。
还有救...如果...不,只要她能活下来...只要她能活着...求求你了,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离我而去...
少女焦急地等待着,她能感受到一条无形的丝线正把自己和茧里的新生命愈发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在一阵激烈的抖动后,茧的表膜破裂了,粘稠的液体从破口流出。
一根白色的触须从茧的残骸中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形状怪诞的尖头。
新生的恐鱼和少女对视着,接着缓缓爬了出来,发出一声亲昵的叫声,在脚边蹭着她的腿。
希瓦拉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看向灰黑色的天空,每一滴雨都如同重锤一般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呵...哈哈...我可真是这个世界最好运的人..."
她把幼小的恐鱼抱在自己怀里。
"也许我就不应该出生..."
克劳蒂娅化作的恐鱼在她怀里安分了下来,蜷缩在外套和衬衣之间,缠绕着她的腰间。
"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从地上捡起迷彩披风,抖了抖上面的泥。
"我的手上沾满了亲人的血..."
少女缓缓沿着山路继续前进。
"我杀了他们!","队长,有人来了!好像还是个女的!"
"我没说上之前谁动了谁就准备吃枪子,别他妈像个发情的猴子一样。"穿着破旧军服的沃尔珀男人举着望远镜看向他们埋伏的山路,白发的少女低着头缓缓向前走着。
"她不是北方联盟的人,可以试试...不对,先等等,把探测器和抑制剂拿来。"
"感应强度已经1.37了,头儿..."
男人沉默了一会。
"准备搞她,记住我之前教你们的,我不想看到跟我混的兄弟死在这,明白吗?",我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也许...就这么走下去吧。
好累...
我累了?
不想再走下去了...
少女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受到了一下重击,骨骼碎裂的剧痛把她从紊乱的思绪中拖回现实。她抬起头,看到几个人正站在路边的树林里用铳指着她。
又一发子弹打中了她的脚踝,少女趴倒在地上,鲜血浸红了脚底的土地。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脖颈的皮肤,一种火辣辣的灼痛从那里扩散开来。
军靴踢在她的腰侧,让她翻过身来。
"啧,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了。"
"把她留给我,我要好好会一会她。"
一个穿着破军装的精瘦沃尔珀男人在她身旁蹲下。
"欢迎来到哥伦比亚,我会让你度过很他妈难忘的一段时间。"
男人掐住了少女的脖子,意识逐渐离她而去。
"难忘到你会用自己的命记住这段时光。",PS: 实在学不来大佬写文,后面越写越看不下去,这篇算是太监了
PSS: 下篇预告,博士x各种海鲜
猎人把迷彩服的兜帽脱下,露出自己颇有特色的天蓝色长发跟耳边艳丽的羽毛。她再次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把箭矢从泥地里拔出,兔子的尸体则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谨慎而小心,这就是在哥伦比亚废土区里生存的最大要领。粗心大意的人不是变成了它们的一员,就是被野兽或者是其它幸存者放倒。这里没有法律,只有手中的武器,每一个能活到现在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她再次戴好兜帽,扛起自己的收获消失在绿野中。,"老头子,我回来了!"猎人走进小屋,解开自己的兜帽,把长发从迷彩服的束缚下解放出来。
"叫谁老头子呢?"一个白发苍苍的沃尔珀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今天有什么收获,希瓦拉?"
"一只野兔,还有这些野菜。"黎伯利少女把麻袋放在了桌子上,"今晚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嘿,想当年啊,我们哪用这么为了一顿饭担惊受怕。呵呵,这该死的战争把一切都毁了。"老头打开麻袋,检查着少女的收获。
"希瓦拉,你当初其实家境也不错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那身打扮一看就不普通。"
"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也不怎么关心了。"少女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烟,擦着火柴为自己点了一根,"我小姨跟我一路逃到我们再也跑不动,接着就被你捞到了,但是她没挺过来。我妈为了给我创造逃跑的机会死在了它们的浪潮里,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唉,抱歉又揭了你的伤疤。"
少女大吸了一口烟: "至少在我印象中,我妈是个好人,小时候我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还是蛮让人怀念的。"
"啧,我这老光棍就不一样了,在这样的田野里交代了自己的大半辈子,熟悉的亲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估计快死了。"
"老骨头,别想这么多了,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好好,今天给你多舀一点,年轻人一定要吃好。",希瓦拉躺在床上,回味着烤兔子肉的滋味。
我是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的呢?我曾经和妈妈跟小姨一起住在一个巨大的陆行舰上,过着比现在安逸得多的生活,不用每天都为了一顿饭而出去玩命,直到那一天到来。
我们从伊比利亚一路跑到了卡西米尔的卡托维兹,妈妈哭着把我和小姨塞上哥伦比亚军队的直升机,自己却拔出她已经许久没有挥动过的耀剑冲进那白色的浪潮,消失不见。
小姨受伤了,腿上被划出来一个巨大的口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我扶着她往前毫无目标地走着。她最后还是死了,死于严重的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我只记得自己跪在地上,抱着她已经停止呼吸的身躯哭着。这时,出来打猎的老贝尔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
战争毁了一切,它们毁了一切。,"我要去一趟城里,冬天要来了,我们的药品不太够。"
"老骨头,真不要我跟着去?"
"今天晚饭你做,我回来的时候要吃顿好的。"老猎人披上了他的披风,拎着一把铳走出了房子。
"要是哪天你因为一个人乱跑死掉了我都不会伤心哪怕一秒~"
贝尔转过身,对坏笑着的黎伯利少女竖了个中指,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希瓦拉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上,默默地坐在墓碑边。
埃琳娜.阿斯忒里亚,这是长眠在此之人的名字。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死的是我,未来又会如何发展。"少女搂着一旁冰冷的墓碑说道,"也许小姨你会过上比我更充实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浑浑噩噩。"
"人生就是这样操蛋啊,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数年的猎人生活让希瓦拉准确地从周围泥土的气息中分辨出一种不应该出现于此的气味。
淡淡的鱼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它们来了。
希瓦拉从腰间拔出斧头,警戒着周围的树林。
该死,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蹲下来,向着小屋前进,鱼腥味也愈发浓烈。
冷静,记住你学到的一切。
小屋的门虚掩着,看起来不是个好迹象。
脖子,砍脖子。
空气仿佛要凝结了一般的沉重,对未知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
她走进小屋,警惕地看着周围,努力分辨那些不寻常的痕迹。
物品被翻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一个如同出自深渊最底层的怪物出现在她面前,它背对着正在发抖的黎伯利少女,举着利爪,用身前的触须翻动着柜子,花朵一般的头部更是让它显得无比诡异。
希瓦拉感到周围好似有什么人在对她低语,她几乎没法拿稳自己的武器,仅仅是看到这些怪物都使她万分恐惧。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斧柄,随后大踏步冲上去。
听到脚步的怪物转过身来,用花朵一样头部正中间的眼睛看向她。斧头狠狠地砍进了怪物的脖颈,它发出一阵尖锐的悲鸣,头部那些延伸出去的肢体也迅速缩回成坚固的装甲板。
"杂种,去死!"希瓦拉把斧头拔出,再次砍了下去,微蓝色的体液溅了她一身。
怪物挥动着身上的触须和那一对可怕的利爪反击,在周围掀起一阵死亡风暴。
一根触须缠上了她的左腿,随后猛地收紧,骨骼碎裂的响声伴随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怪物的利爪也把她的肚子划开一个恐怖的创口,瞬间的剧痛让她倒在了地上。
希瓦拉看着怪物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举起了利爪,她闭上了眼睛。
"咚!"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却发现怪物苍白的身躯正倒在蓝色的血泊中。
"呵...我居然...操..."她自己的身下也是一大滩鲜血,腹部的伤口已经深及内脏。
再也飞不起来的鸟儿用手扒着桌沿站了起来,已经变形的左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缓缓向外走去。
就在她走出厨房时,怪物突然又尖啸了一声,一根锐利的刺从头部射出。
希瓦拉看向那根从自己左胸穿出的白色尖刺,脱力感迅速击垮了她,腹部的伤口被彻底撕裂,各种重要的器官一个接一个停止了工作。
她看着鲜红和湛蓝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眼前的世界渐渐变黑淡去,直至那颗被刺穿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希瓦拉!希瓦拉!"
谁在叫我?
"别看,别看!小家伙你先去那边,我一会就来。"
头好晕...
"希瓦拉!老子不许你死!"
意识逐渐回到了少女的身躯里,她缓缓睁开眼,老贝尔慌张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他妈这是怎么回事?满地都是血。"
"我...我不记得了。"
"你肚子上受伤了?"
希瓦拉低下头,发现自己身前的衣服已经被什么东西割得支离破碎,肚子上更是有一道浅浅的割伤。
"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我好像是在跟什么东西..."
她看向厨房里,却只看到了些许淡蓝色的液体和自己的斧头。
"我去拿绷带。这些是谁的血?"希瓦拉的衣服和身下的地板上全是暗红的血迹,"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贝尔点亮一盏源石灯,把它放到自己身前,仔细检查着少女的眼瞳。
"希瓦拉..."他咽了一下口水,"不,没事,你没事就好,没什么。"
贝尔给少女腹部的伤口缠了几圈绷带,直到那个狭长的伤口被彻底覆盖。
"好了,把你这件衣服换下来丢掉,浸了这么多血是不能要了。换完衣服洗干净之后来客厅一下,我有些事要说。"
我到底是怎么了?,少女把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衣服丢进篓子里,走进浴室。
她坐在板凳上用一旁木桶里的温水洗着被血块粘连的天蓝色头发,努力擦掉身上无数的血渍。
为什么我完全记不得那时的场景?
希瓦拉看向水面中倒映着的自己。
"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刚刚...有这么做吗?
少女揉了揉眼睛,一个憔悴,浑身血污的身影出现在倒影中。
一定是我太紧张了...,"贝尔,你要说什么事啊?"希瓦拉披上一件有点大的外套,走进客厅。
"你...这是你的孙女?"一个沃尔珀小女孩正站在贝尔的沙发后,探出来一个头看着她。
"说来话长,她说自己叫克劳蒂娅,我在路上遇上她的。"
贝尔凑上前来小声补充: "她母亲死了,就在东边的峡谷,我遇到她们的时候她母亲正举着铳和两只怪物对峙。"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惨剧?
"额,嗨,我叫希瓦拉,你也可以叫我希尔,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姐...姐好..."小女孩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彻底恢复。
"哈哈,别叫我阿姨就行。"希瓦拉伸手揉着她橙色的狐狸小耳朵,"你几岁了啊?"
"刚刚过完生日...13岁..."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小女孩又哭了出来,"妈妈说要跟我一起好好吃一个蛋糕的..."
"不哭了不哭了,姐姐想办法给你找一个蛋糕来怎么样啊?"
"妈妈..."
"让她哭一会吧,这么小的孩子...啧,真的..."贝尔站起身来,跟一脸无奈的少女说道。
"这个世界真的是烂透了..."
"我们这些小卒也没法改变什么,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善事,救尽可能多的人,就此而已。"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开一点,至少你,我,还有这只小狐狸还活着。"
他妈的...活着就算胜利,是吗?
"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做饭了,哄哄这个小家伙,别让她太伤心。"
希瓦拉看向仍然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叹了口气。
"想开一点,妈妈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还是会继续看着你的..."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他们都被坏人打死了!"
希瓦拉缓缓蹲下,搂住了克劳蒂娅。
"我懂,我都懂...姐姐都懂。"她和小女孩对视着,"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但是他肯定是一个混蛋,丢下我们,自己却从不现身。"
"当它们入侵的时候,我最后的亲人也死去了。你可以问问贝尔叔,他可很清楚我当时哭成啥样,那时我还比你大一岁。"
"但是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不是吗?至少你还活着,至少母亲给了你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就这么自暴自弃是不是有点辜负了她呢?"
"可是...可是妈妈她说了会永远陪着我的..."克劳蒂娅仍然在小声抽泣着,"她是个大骗子!"
"人生是无法预测的,这一点你未来会明白..."希瓦拉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狐狸耳朵,"坚强一点,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会站在你身前。"
小女孩起头来,脸颊早已布满泪痕,她狠狠抱住了面前的少女。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希瓦拉露出一个微笑,"晚上睡我床上吧,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有,在妈妈的手提箱里..."少女看向了门口那个伤痕累累的皮制手提箱。
"先洗个澡吧,这么奔波也累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希瓦拉把手提箱放到客厅的小桌子上,打开扣子,把里面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一旁。
一张纸从衣服的缝隙间掉了出来。
希瓦拉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张纸。
'我最亲爱的克劳蒂娅,如果你看到了这段文字,那么妈妈应该已经去世了,这些文字是我一直以来想对你说的一些话...',"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激动而已,没事的..."
泪水从黎伯利少女的眼眶中逃了出来。
这个世界病了...病入膏肓...,"对,就这样,把地翻一下,然后再把一粒种子埋进去,最后用土把它盖住。喏,完成了。"希瓦拉把钉耙拄在地上,"来,你也试试。"
沃尔珀少女小心翼翼地拿起可以说是有点大的农具,认真地学着大姐姐之前教的流程。
"以后我们可不像在城市里一样了,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找到食物。"
"嗯,姐姐我会努力的。"她挺有干劲的,这是好事。
自克劳蒂娅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小家伙看起来对新生活适应得不错。
"今天先到这吧,明天我就放开手来让你自己试试了。"
希瓦拉接过农具,往小屋走去。
树林里...有东西,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从远处的树林传来,但她却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姐姐?怎么呆住了?"
"哦,没什么,回去吧,去看看贝尔叔叔的饭做得怎么样了。"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姐姐,姐姐,我想听个故事再睡!"小狐狸不安分地在希瓦拉身上蹭来蹭去,让站在门口的老人也不禁笑了出来。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温馨时刻了。"贝尔笑着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好好好,我想想...就这个吧。"
黎伯利少女清了清嗓子: "从前有一个占星师,她技艺十分高超,夜观天象即可大抵预测未来的运势,自己更是有一套独特的剑术,让她身边的人都对她敬重万分。"
"可是有一天她染上了矿石病,在家人的建议下,她决定远走他乡去找能治病的医生。"
"全国最好的医生找上了她: '我能治好你的病,只要你把你的技艺传授给我的人作为交换。'"
"'不,我承诺过自己会用生命保护这独一无二的技艺落入不义之人手中,'她说道,'摘下你虚伪的面具吧!'"
"她只能继续在荒芜的大地上流浪,直到她在一个小镇遇到了另外一个医生,他正为当地的普通人看着病。"
"'要治病?我只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你要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更多的人,你可以做到吗?'医生询问着她。"
"少女十分坚定地向医生发誓承诺,医生笑了笑,为她做了处理,折磨般的病痛顿时缓解了很多。"
"占星师告别了善良的医生,但她并不准备回家,她想把医生这一份难得的善意撒遍世界。"
"可是在路上,她痛苦地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面对世界上无数的苦难,她都只能作为旁观者默默看着它们发生。因为在浩瀚的世界面前,她还是太过弱小,没有力量。"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一对母子在占星师面前遭到了劫匪的袭击,她立刻拔出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剑,站在了如狼似虎的暴徒面前。"
"她拼尽一切地战斗着,一个又一个敌人在她面前倒下,她也渐渐变得遍体鳞伤。"
"最终,她寡不敌众地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她看着那一对母子逐渐逃离危险,欣慰地笑了起来。占星师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身躯化作星海光点,升入了天空。"
"姐姐...这个故事好可怕...为什么占星师最后也会是这么悲惨的结局呢?"
"克劳蒂娅,这正是这个世界令人哀叹之处,你的人生还长,也许在未来,我们会见证到这样的悲剧..."
"不要,我不要姐姐离开我,姐姐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她紧紧搂住了希瓦拉的手臂。
希瓦拉轻轻摸着小女孩的头,哄着她入睡,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妈妈,为何你最终会落得此般结局...我也不想离开你...求求你快回来吧...,希瓦拉从长久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克劳蒂娅已经小声打起了呼噜,她关掉一旁的床头灯,缓缓躺下。
又是那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她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一旁的窗外,心跳逐渐加快。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外窗的上缘,缓缓蠕动着,仿佛在寻找最好的机会破窗而入。
少女最后的一丝睡意被扫进了垃圾堆,她用一只手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斧头。
窗外的那个东西很快就露出了它的全貌,一只浑身布满尖刺的苍白怪物。它在窗外漂浮着,时不时用触须轻轻拍击玻璃。
他妈的,这些东西还缠上我了。
客厅中传来东西翻倒的声音,事情恐怕比我想得要严重得多...
"克劳蒂娅,小狐狸,快醒醒。"她轻轻摇醒一旁刚刚入睡的小女孩。
"怎么了啊?不是要睡了嘛。"克劳蒂娅揉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屋子附近现在有怪物。"她指了指窗外,克劳蒂娅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我出去看一下情况,你先呆在这。"希瓦拉从窗外看不到的一边爬下床,披上披风和迷彩服,"藏在床底,等我回来。"
"嗯...姐姐你小心。"
希瓦拉握紧手中的战斧,推开了卧室门,一股她说不上来却又感到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贝尔卧室的门也轻轻打开了,他端着铳走了出来。
"它们进来了。"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吧。"
少女点了点头: "我让克劳蒂娅待在卧室里了,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逃出去?"
"不,它们会追上我们的,只能祈祷它们数量不多或者主动离开。"
某种黏滑物体爬上楼梯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那恐怖的声音越来越近,贝尔端起铳,瞄准了楼梯口,希瓦拉也蹲在了楼梯口的右侧。
白色的触须从楼梯口探了出来,怪物用海葵般头部中心的眼睛和两人对视着。
"砰!"一发霰弹撕碎了它的半个头部,第二发则彻底把它送回了深渊。
"希瓦拉!你在干什么?"少女依旧保持着当时和怪物对视时的姿势,贝尔一边给铳装填一边把少女拉了过来。他给铳塞进一发新的弹药,随后马上把希瓦拉的头扭过来。贝尔看到她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他妈的,你给老子清醒一点!它们要上来了!",好冷...
这是我唯一的感受。
我只记得自己和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对视了那么一瞬间,眨眼后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屋里。它诡异的眼睛是那么的...诱人...以至于我不知道为何自己控制不了那种冲动。
我周围是仿佛无穷无尽的白色迷雾,除了面前的一栋小楼外什么都看不见。一股无名的诱惑让我走近那座小楼,我意识到它是一座教堂,或者说曾经是一座教堂,因为它实在是太过破旧了。
我推开大门,里面尽是潮湿腐败的气息,破旧的家具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四周的空气仿佛像凝结了一般,沉重得如同一大片碎冰,我每呼吸一次都感到万分压抑。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希瓦拉?"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让少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拔出腰间的战斧,转向声音的来源。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到了这里?不,不,它们..."
"妈妈..."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勾起那些被隐藏在我意识最深处的温馨记忆,那些我早已选择性忘却的美好记忆。
她还是当初我们分别时的模样,只不过头发已经全变成了白色,身上的衣服也布满缝补的痕迹。
"孩子...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
"妈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
"我更关心...你为什么在这!呃啊啊啊,离我远点啊,快走!"
"可是..."
我只看见妈妈痛苦地抱着头惨叫着,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单纯伪造出来欺骗我的幻影,我能感觉到...
但是妈妈的神情却愈发渗人,惨叫逐渐变成了诡异的轻笑,她抬起头来,眼中只剩下血红的欲望。
"希瓦拉,好孩子,快回妈妈这里来。"
"你是谁!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我就是你妈妈呀,艾琳.阿斯忒里亚。"
她微笑着站了起来,缓缓向我走来。我想举起斧子,可是手臂的肌肉宛如消失了一样,我好似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她走到我跟前,轻轻地接过我的战斧: "女儿,我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需要动武的地步吗..."
她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尽管我在身高上比她要高一个头,她在我眼中依旧显得如同巨人一般的高大。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留在这呢?"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诱人,"留在我们永恒的家乡。"
"希瓦拉!你在干什么?"这又是谁?贝尔?"他妈的,你给老子清醒一点!它们要上来了!"
"不对,你不是...你只是个占着她躯壳的怪物。把她还给我!"
"你和你的爸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都是一模一样呢。"她后退了两步。
幻境开始解体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在离我而去。
"你会理解我的,很快就会。",希瓦拉猛地一颤,意识被重新塞回了躯体里,她发觉自己正倒在贝尔身后,克劳蒂娅蹲在她身旁。
"我真没想到你的情况会突然恶化成这样,"贝尔回头看了一眼,"抱歉,我之前骗了你。"
"我到底怎么了..."
"你被它们感染了,我当初以为没准你运气可以好一点,再多扛一会,但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他一枪打死了一个从楼梯飞出来的怪物,"你很可能活不久了,除非你认为那也算是'活'的话。"
"它们是来找你的,你现在在它们视野里就像一个大灯一样。"
"它们...是我招来的?"
"我以为不会这么严重的,所以一开始没有跟你说。"贝尔拿出他的怀表,递给了希瓦拉,"你照一照镜子吧。我当时只是看到你的眼睛变了,不敢就那么下定论。"
"姐姐...你的头发变白了..."
少女打开怀表,里面的镜子倒映着她的容貌。
灰白色的发丝搭在她憔悴的脸上,昔日璀璨的双眼只剩下浑浊的赤色。
"你会没事的吧...姐姐?"
我真的还算是"没事"吗?
少女脚下的地板突然被掀飞,怪物花冠一样的头部从洞里伸了出来。
"滚回你们的老家去!"贝尔一枪打在那显眼的红色大眼睛上,霰弹的弹丸被一层透明的物质挡了下来。
很显然一发直击面门的重弹也不好受,被激怒的怪物用触须支撑着,把自己拉上了二楼。贝尔再对着它的触须开了一枪,但是除了撕下来几条无关紧要的小尖端外压根没有伤到它。
它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啸,一刀斩向正在慌乱装填的贝尔。
"不要!"
堪比合金钢的骨质刀刃轻易地把贝尔的铳砍成两段,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彻整栋房子。
老人颤抖了几下,被割断的右臂从躯干上脱落,身体右侧则多了一个深入胸腔的巨大撕裂伤。
希瓦拉看着深红色的血液从老人冒着肋骨的伤口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冲击让她喘不过气来。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后,怪物转身看向希瓦拉和她身旁已经被吓呆的克劳蒂娅。
怪物凑近希瓦拉,用它巨大的头冠蹭着少女的脸,时不时发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低语。
"姐姐?"
仿佛是这时才注意到克劳蒂娅的存在,怪物飞速冲到她身旁,用触须把她按在了墙上。
"啊啊啊!"
怪物的一根触须扎进了小女孩的大腿,把什么东西输进了她体内。
"放开她!"克劳蒂娅的哭喊终于让希瓦拉回过神来,她举起战斧,砍向了怪物毫无防备的后背。
怪物抽回了触须,惨叫着放开了克劳蒂娅,希瓦拉抱在它的身后,不断砍着它脆弱的脖颈。它哀嚎着试图把偷袭者赶走,但随着生命的流逝,它渐渐停止了思考。
希瓦拉从怪物倒地的尸体上起身,把斧头拔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姐姐,我的腿好痛..."
希瓦拉看向了克劳蒂娅的大腿,一个红色的脓包正附着在其上,鲜血混合着其它体液不断流出。
"别怕别怕,姐姐去拿药,马上就好了。"
少女跨过老人的尸体,努力不让自己看到同伴悲惨的结局。
她走下布满怪物尸体的楼梯,一楼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她拿起绷带和药物,冲上了楼。
"我好困啊...姐姐..."
"不不不,千万别睡,你撑住,撑住!"
"就一会...真的就一会..."
希瓦拉拿出一针肾上腺素,按照贝尔教她的办法给克劳蒂娅做了静脉注射。
"我带你去城里...对,城里....他们应该会有医生,坚持住,千万别睡着!",就要到了,再跑一步
少女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多远,也不记得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她拼尽一切地跑着,压榨着自己身体是最后一丝潜能。
就要到了
"姐姐...我好冷..."
再加把劲
"我是要死了吗..."
他妈的,为什么会这样
"能认识像姐姐这样的好人,我很开心..."
为什么...
"姐姐...晚安..."
不要啊!,冰冷的雨滴拍醒了希瓦拉,她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
她看到克劳蒂娅正躺在她身旁的地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少女任由被污染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她摘下了披风,轻轻盖在小女孩已经僵硬的身躯上。
希瓦拉抱着自己的腿坐在一旁的地上,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的脸庞上流下。
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哭,恐惧和愧疚把少女最后的倔强撕得粉碎。
如果我当时注意到,他们都不会落得此般下场...只要我死,他们都能活下去...
我杀了他们,披风下的响动把希瓦拉从悲痛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她急忙掀开那层薄薄的迷彩布。
一个紫色的茧出现在她面前。
还有救...如果...不,只要她能活下来...只要她能活着...求求你了,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离我而去...
少女焦急地等待着,她能感受到一条无形的丝线正把自己和茧里的新生命愈发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在一阵激烈的抖动后,茧的表膜破裂了,粘稠的液体从破口流出。
一根白色的触须从茧的残骸中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形状怪诞的尖头。
新生的恐鱼和少女对视着,接着缓缓爬了出来,发出一声亲昵的叫声,在脚边蹭着她的腿。
希瓦拉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看向灰黑色的天空,每一滴雨都如同重锤一般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呵...哈哈...我可真是这个世界最好运的人..."
她把幼小的恐鱼抱在自己怀里。
"也许我就不应该出生..."
克劳蒂娅化作的恐鱼在她怀里安分了下来,蜷缩在外套和衬衣之间,缠绕着她的腰间。
"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从地上捡起迷彩披风,抖了抖上面的泥。
"我的手上沾满了亲人的血..."
少女缓缓沿着山路继续前进。
"我杀了他们!","队长,有人来了!好像还是个女的!"
"我没说上之前谁动了谁就准备吃枪子,别他妈像个发情的猴子一样。"穿着破旧军服的沃尔珀男人举着望远镜看向他们埋伏的山路,白发的少女低着头缓缓向前走着。
"她不是北方联盟的人,可以试试...不对,先等等,把探测器和抑制剂拿来。"
"感应强度已经1.37了,头儿..."
男人沉默了一会。
"准备搞她,记住我之前教你们的,我不想看到跟我混的兄弟死在这,明白吗?",我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也许...就这么走下去吧。
好累...
我累了?
不想再走下去了...
少女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受到了一下重击,骨骼碎裂的剧痛把她从紊乱的思绪中拖回现实。她抬起头,看到几个人正站在路边的树林里用铳指着她。
又一发子弹打中了她的脚踝,少女趴倒在地上,鲜血浸红了脚底的土地。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脖颈的皮肤,一种火辣辣的灼痛从那里扩散开来。
军靴踢在她的腰侧,让她翻过身来。
"啧,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了。"
"把她留给我,我要好好会一会她。"
一个穿着破军装的精瘦沃尔珀男人在她身旁蹲下。
"欢迎来到哥伦比亚,我会让你度过很他妈难忘的一段时间。"
男人掐住了少女的脖子,意识逐渐离她而去。
"难忘到你会用自己的命记住这段时光。",PS: 实在学不来大佬写文,后面越写越看不下去,这篇算是太监了
PSS: 下篇预告,博士x各种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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