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乌萨斯的老人们来说，倘若冬天不刮风，那便是奇迹；诺夫哥罗德的冬天是无声的。对于乌萨斯的年轻人们来说，冬天要是能看见阳光，那便是怪事；诺夫哥罗德的冬天是晴朗的。在北方国家的冬天，而能有温情的天气，诺夫哥罗德真得算个宝地，也无愧那么多王朝的君主愿意在此建立宫殿，躲避漫长的寒冬。

诺夫哥罗德城，一个古老的城市，依山傍水，在天底下安稳地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等待着来年的春风将她再度唤醒。

此时，已是深夜，所有因人而生，因人而起的故事都或早或晚的离了场，城市在夜色中睡去；唯有路灯低垂着头站在路边，孤独的发出昏黄的光。几位夜行人在路灯下前行，影子细细长长，逐渐缩短，成为一点，随即又逐渐拉长，再拉长，最终随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起被夜的黑暗与梦胧吞噬，好像他们从未走过一样。随之远去的，还有那半夜的喧嚣繁华与灯火辉煌。

夜渐渐深了,小城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诺夫哥罗德，这古老的城市,现在是熟睡了。她安静地躺在群山的怀抱里, 整个城市像笼罩在梦幻中。

小山整把诺夫哥罗德围了半个圈儿，唯有北边缺着点口儿。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落在山峰上。不一会儿，群山就银装素裹，漫天皆白。而它们的主峰则像一个巨人巍峨屹立着，顶风冒雪，无所畏惧。若有人此时站在群山脚下，远远地观看，想必也会写出什么惊世名篇吧。

主峰上，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乌云将月亮遮住,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原本存在的风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在一片黑暗中，几根积雪过多的树枝不堪重负，干脆利落地断掉，几捧雪掉到地上，惊动了几只躲在灌木丛中的小走兽，在一阵短暂的淅淅沥沥声后重归平静。

而在那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的峰顶，一位德拉克女子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山脚下灯光闪烁，宁静祥和的城市。

她身穿黑色哥特式洛丽塔长裙，下着一双黑色高跟踝靴，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妆容，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银色的长发与裙摆在寒风中摇曳着，在她胸前的口袋处，一支白日菊微微摇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转身，带着手里的东西进入了背后的山洞里。

纵使山洞的里面无比漆黑，女子却很熟练地跨过各种障碍，绕过一处处机关，最后站在一对高大的石门前。

“你也饱经风霜了呢……”

抚摸着满是伤痕的石门，她感慨道。

在摸索了一阵子之后，女子的右手微微发力，按下了一个隐藏于墙壁上的开关。

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厚重的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开，门内两旁墙壁的火把自动燃起，瞬间，整条廊道都被照亮。

面对如此场景，德拉克女子一脸平静地继续向前走去，直至抵达一扇普通大小的门。

她伸出手，放在门上，迟疑了片刻后，轻轻推开。

如果那些盗墓贼费尽千辛万苦进到这里，看到里面的景象，想必一定会惊讶不已----

一个被如此多的机关所保护着的坟墓，墓室里面的摆设却是一个普通平民的卧室，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只是普通的家具与镶在墙上的，一架古斯里琴立在角落，一面古朴的铜镜置于木制的梳妆台上。整个房间极其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打扫一般。

而房间原本是床的位置，摆着一具巨大的棺椁，里面躺着一位乌萨斯男性，身高近七尺，偏瘦，身着一套银色华丽的盔甲，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米诺斯的雕塑。他面带微笑，双手合十放于胸口

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位同样微笑着的乌萨斯女子，身着一件质朴的白色连衣裙，脚上是蓝色帆布鞋。她长发过肩，用一根紫色发带绑成一条整齐的马尾，放于胸前，此外便再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化妆，没有染发，没戴耳环，手腕上也没有手链。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只是一个样式普通的黄铜戒指。然而她却那样好看，那种青春的、自信的、干净的好看。

床旁边的桌台上摆着一对花瓶，洁白简朴的里面放着几束桔梗，几束冬蔷薇，几束迷迭香，以及三枝蓝色妖姬，而黑色且带着十字架符号的里面只是简单地放着几束红色的风信子，黄菊和白菊。尽管此处无法接受阳光的照射，但是她们仍然保持着原本被送进来时的样子

德拉克女子走到桌旁，轻轻抽出白色花瓶中的花，换上新的，并将换下的花放在一旁，随后她缓步走到棺椁旁，隔着玻璃抚摸着里面人的脸。这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轻柔，仿佛一位妻子来探望着因病正在熟睡的丈夫一般。

“我回来了……留里克……”

“距离上一次我来看你……已经过去了很久呢……”

“曾经我们一手建立起的国家……现在也变得千疮百孔……满是蛀虫”

“上一任的皇帝干得很好……但是他还是触及了那些人的蛋糕……竟死得不明不白……”

纤纤玉手抚摸着棺盖，无名指上，一枚古朴的戒指在火光中微微闪烁着。

“军阀……贵族……呵……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连国家的现状都视而不见……一群目光所及，短寸之间的废物……”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们曾经的誓言，我倾尽所有去守护她，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我都愿意去使用，结果……呵呵……曾经被人们所信仰的拉多女神（Lado）现在也变成了所谓的‘不死的科西切’……”

女人将脸贴在玻璃上，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我想你了……留里克……若是当初，我没有觉醒这样的源石技艺，我就能与你长眠在一起……”

如此长期的隐忍，若非她那历经千年，变得冰冷的心还有着些许温暖的联系，恐怕她早已忍受不住，堕落成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人吧。

一连串泪水自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滴在棺木上，滴在面无血色的留里克的“脸上”，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谁也不知道，那一滴滴泪，究竟饱含着怎样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不甘，也有失望。

在外人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阴险狡诈”，潜伏在阴影中不露任何破绽的科西切；但回到这僻静的“房间”，在自己深爱的人的面前，她一直都是那个温柔体贴，有点小聪明，偶尔可能会有点任性的卡捷琳娜。

许久，女子抬起头，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整理了一下仪态。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幕后默默支持，守护着你与整个国家……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与其隐藏在暗处被动地付出，不如在明处主动出击，让那些啃食这个国家的害虫死个干净。”

说到这，女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留里克对她的嘱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呵呵……曾经你对我说，与你相比，我的才能足以稳坐王位，带给人们一片安宁；而当时的我只甘愿做你背后的女人，在你出征的时候约束好群臣……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说的话终究要实现了……该说我那时太天真呢，还是你看得太透……”

女子轻抚着玻璃上倒映着的男子的脸，眼中流露出几丝不舍。

“我要走了，Моя любовь……我向你保证，我会让我们的国家重归正轨，再度强大。”

女子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玻璃上男人的脸与嘴唇，一如曾经两人分别时一般。

“Ты моя жизнь, мой воздух и самый ценный подарок в моей жизни. Прощай, мой дорогой.”

随后，女子轻轻拿起换下来的花，安静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棺内，留里克的笑容还是那么自信美好，他的姿势仿佛在祝福一般，祝福着自己的妻子能够成功，祝福着他们的国家能够再度昌盛。



几个月后

乌萨斯，雅罗斯拉夫尔城郊外，一座古老的房子屹立在森林中，奇怪的是，明明此时正值寒冬，外面都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可以这个房子为原点，方圆几米的地面依然保持着生机勃勃的样子，房屋后面的农田里，小麦正蓬勃地生长着，一旁的农舍里，几只驮兽安详地站着，陷入了睡梦之中。

房屋里，一位穿着粗布长裙，包着头巾的女子一手转动手磨，一手配合着缓缓地把小麦倒入磨孔，而在她的身边，一根无人操使的擀面杖正在擀着乳白色的面团；不远处的炉子里，一个烤盘从火中缓缓退出来，上面香气腾腾的小麦饼们漂浮起来，缓缓飞入桌上的罐子里；随后桌子上的盖子蹦蹦跳跳地跳到罐口，拧紧，轻飘飘地飞到一旁的架子上；与此同时，新的面团也自动平飞至烤盘上，继续新一轮的烤制。

忽然，女子的手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耳朵微微颤动着，接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敲门声与她的声音一同响起。

“咚咚咚~”

“进来吧，卡捷琳娜，门没锁。”

女子头也不回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门缓缓打开，一位银发的德拉克女子笑着走入房子，顺手将门关上，还不忘上锁，然后将外套挂在门旁。

“你的感觉还是这么敏锐呢，路西菲尔，就像这些花朵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说着，女子微微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摆在门旁花瓶中怒放着的花，感受着她们散发的香味。

“还有不锁门这个坏习惯也是，无论我说了多少次，你似乎都不会去改的样子。”

听闻此言，路西菲尔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一边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一边回应道：

“拜托，你觉得那些小偷或者强盗伤得到我吗？况且，若不是我得知了你要来，我肯定会锁门的。”

德拉克女子来到厨房，眼见路西菲尔还在忙碌，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她的身后，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并熟练且有力地按摩着。

“嗯，你这次的理由可要比以往要合理多了。”

“唔，卡捷琳娜，别闹。”

在卡捷琳娜的按摩“干扰”之下，路西菲尔停下手中的工作，有点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人，不过得来的却是一个略显调皮的坏笑。

“真是的……但是这样……也好……”

路西菲尔小声嘟囔了几句，随后解开了自己的围裙以及头上的包头巾，紧接着，一头海蓝色的长发流淌下来，仿佛蓝色的瀑布一般，而在她的额头两侧，长着一对酷似卡普里尼的尖角；与此同时；一个黯淡无光的光环静静地漂浮在她的脑袋上。

“话说回来，我的行踪这么容易就能被你琢磨到的吗？你说的我都感觉自己退步了很多的样子……不过你居然染头发了？是你以前的黑色头发不好看了吗？”

卡捷琳娜接过路西菲尔丢过来的包头巾和围裙，挂在一旁的衣架子上，然后乖巧地坐在餐桌边等候。

“唔……我上个月去了趟汐斯塔玩，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的萨科塔……唔我放哪去了……啊在这……我看她的打扮很不错的样子，于是就打算学学看。”

蓝发的堕天使简单地洗了洗手，然后弯下腰，在柜子里搜索着什么，那即使穿着稍稍大一号的粗布长裙也很难遮盖住的姣好身躯此时暴露无遗，弄得在一旁卡捷琳娜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住了。

“唔嗯……就这些吧，应该够你吃的了……说到我的头发，你不也换了个身子吗？不过，不得不说，你现在这个德拉克的身体比以前的那个阴暗萨弗拉男性好太多了。”

路西菲尔端着一碟驮兽肉干以及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色的汤，轻轻放在德拉克女子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双手撑着自己的脸，微笑着看着对方。

“唔嗯……你居然看出来了这个身体是德拉克啊；咕嘟……味道不错；所以我来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了吧。”

卡捷琳娜拿起碗里的汤勺，细细地吮了一口，虽然她自己嘴上只是说着不错，但是通过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明显，她很满意。见状，路西菲尔之前的那一丝丝因为对方捣乱而产生的不满也随即烟消云散，甚至开始主动调侃起了面前的德拉克。

“当然啦，毕竟当初你被抢了东西以后可是特地跑到我这里来抱怨过呢~”

闻言，卡捷琳娜有点无语地瞪了路西菲尔一眼，但对方只是如同卖萌一般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无非就是有人不长眼，趁着我家卡捷琳娜忙着管这边事的时候把城给抢了呗。虽然你上次算计了他们，还了口气，但是觉得还不够，还想把东西再拿回来，对吧~”

“咕……嗯，差不多吧。虽然我为此花了不少本钱，不过……与之后要做的事带来的利润对比的话，也不是很重要。”

“你呀你，总是这样，这么记仇……”

堕天使带着一脸宠溺的微笑，从桌边拿起一张餐巾纸，细细地擦拭着对方嘴角上的痕迹，时不时还偷偷捏几下德拉克的脸，结果也自然招致了不少白眼。

“唔……说得好像你不记仇似的……是谁当初安稳下来以后，带着我硬闯拉特兰的来着？要不是我算到了她们的每一步，我们当初早就被捆在十字架上当燃料了。”

卡捷琳娜没好气地拍掉了路西菲尔到处乱摸的手，又恨铁不成钢似的举起两根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杀干净了仇人，策反了那些你想要的人才，爽了；可我最后还得忙前忙后地帮你擦屁股。”

“诶嘿嘿，可从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子了呀，我亲爱的卡捷琳娜。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住在城市边缘种种菜，养养驮兽，偶尔帮助一下穷苦人们的善良农妇。”

路西菲尔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红的额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卡捷琳娜的批评。

“……还够多久？”

犹豫了片刻，卡捷琳娜忽然抛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而坐在她对面笑眯眯的路西菲尔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过了一小会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撑不了多久，若是以往的小城镇，我还能帮着照顾些。现在……”

路西菲尔转头看向还在忙碌着的厨房，双眼中闪过几丝悲悯与无奈。

“我今天做的这些，也只够让一些穷孩子们吃上一两个星期……炎国有句古话说的好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那些温暖的豪华住宅里面，贵族们肆意地享用着美食美酒，殊不知，就在几条街区外，就有几个流浪汉因为缺衣少食而被冻死在大街上。”

“韦斯娜那边可能要比我这里好上一些，毕竟她的能力很适合做这些事情。”

“而我这里……唉……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了啊……”

“是的……太过漫长了……”

卡捷琳娜饮尽碗中残余的汤，随后将空碗轻轻放在桌面上，缓缓起身。

“不过，路西菲尔，有一场风要来了。”

“一场风？”

“是的，一场风，一场从未在这片北方大地上刮过的风。”

银发的德拉克单手握拳，置于胸前，双眼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随着这阵风的到来，这片北方大地上的许多生物可能会随之凋谢，但风暴过后，一个更加纯洁，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国土将屹立于春日的第一缕阳光之下。”

蓝发的萨科塔单手扶着脸，笑眯眯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抒发着豪言壮志的爱人。自己上一次看到她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好像是自己被萨科塔们抓回拉特兰，然后在被送上断头台前，被她当众救下来的时候……呵呵，自从那次以后，自己似乎再也没有见过她像现在这样了……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一个温柔善良的人逐渐变得冷血且满是暮气，但又因为短短几小时的重逢与承诺便能在顷刻间让她变回重新原本的自己……时间，还真是有趣。

想到这，路西菲尔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餐桌，随后慢慢地走向对方。

“不过，这阵风似乎要先去一趟南方，取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那么……”

卡捷琳娜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她，放于胸前的拳头稍稍攥紧了些。她会答应自己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想到这，原本兴致勃勃的她不免也感到些许无力。

“嗯……尽管你上次走之前，我曾说过自己不会再助纣为虐了……”

快走到对方面前时，路西菲尔停了下来；亦如曾经被从刑场上救回来的她向卡捷琳娜倾诉自己的爱意时，对方的表现一般；双手轻轻环住了德拉克女子的腰，亲了一下对方的脸。

“但现在站在我面前并祈求帮助的，是你，卡捷琳娜，是那个曾经热爱着自己的国家与人民的你，不是那个阴暗堕落，与贵族同流合污的老蛇。”

萨科塔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德拉克的脸庞，右手继续环着对方的腰，眼中满是温柔。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原来的你，卡捷琳娜……我永远都会在你这边……风吹云动，云动风移。”

“路西菲尔……”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体已经贴合在一起，彼此的脸靠得很近，路西菲尔甚至可以看到卡捷琳娜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短短几分钟，两人的呼吸便变得灼热，此时，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萨科塔女子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着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中夹杂着些许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她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卡捷琳娜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卡捷琳娜轻颤着承受着对方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当晚，尽管屋外大雪纷飞，北风呼啸，但一墙之隔的房子内仍是温暖的，只是……不知为何，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柑橘的味道。




第二天，持续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下，阳光久违地洒在这片大地上。

小屋二楼的房间，华丽的黑色哥特式长裙与质朴的棕色麻布裙子挂在门上，白色的底衣与内衣袜子们散落在地上。床上两人似乎早已醒来，不过似乎她们都没有下床的想法，依然紧紧地抱着彼此，尾巴缠绕着对方的小腿，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彼此的气息，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热切而激情的深吻才告一段落。

卡捷琳娜懒洋洋地躺在路西菲尔的身旁，感受着对方温暖的怀抱。自己现在的身体……太过敏感了，原本以为久违地做上一次，自己可以稳稳地在上面的，没想到被压了整整一晚上，即使中途自己拿出了秘密武器，结果好像还变得更惨了点……

想到这，银发的德拉克女子赌气似地将脑袋埋到对方的胸里，轻轻蹭了几下，而路西菲尔则是宽容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以及龙角，一脸“我很满足”的表情。毕竟……昨晚最丢人的不是她。

“新的身体很不错呢，卡捷琳娜……”

路西菲尔刚准备发表自己的言论，卡捷琳娜的手指就轻轻地点在了她的嘴唇上，而她本人也重新抬起头，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现在……叫我塔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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