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到后面去！”饥肠辘辘的瓦里克下意识竖起耳朵，随后服从命令反剪双臂，眼神紧追绕到自己身后的轮契，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咚咚不绝地敲打孱薄的鼓膜。他听到轮契低沉的哼歌声，接踵而至的是铁链清脆的碰撞声，咽下一口唾沫，掌心少顷涌上一股冰凉的触感。他不禁一哆嗦，侧过头看墙上的猫头鹰木钟，跟着秒针的节拍侧转耳翼，仿佛能听到里面的齿轮旋转的机械声，粗壮的龙尾不自觉地跟着钟摆左右扫荡，直到被轮契不耐烦地一脚碾踏在地，吃痛地低声“呜”了句，便安分下来，转头看另一旁安然看书的罗旭。
罗旭发现他在看自己，扬眉抬眼回应他的眼神，随后眯起眼睑，浅笑着举着书朝他挥挥手，瓦里克的眼神便躲开，罗旭便又翘起二郎腿继续看书。正当他不知把自己的视线安放于何处时，从额头上降下一块黑布，他看见轮契青筋暴起的双臂把黑布拢到自己脸上，在自己的后脑勺打上一个结，视觉便被完全切断。“啊……”他发声的理由让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只是想说些什么，如鲠在喉，到嘴边又咽下去。“老实点！今天带你去做检查，别惹事，懂？”熟悉的语调在他身后亮起，他立刻答道：“是……主、主人。”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铂顿在玄关摆好罗旭的鞋，正逢太阳还不很高的时候，斜洒下的日光往铂顿背脊铺了层蛋糕上的金箔，留几缕光线悄然穿梭过他的轮廓。他的影子占了大半扇门，鞋尖正巧对在他舌头的位置。他痴痴地看地板的花纹，直到罗旭的脚伸进他的视野踏进鞋面，紧接着是裤摆，以及一只稍显白皙的手，他的眼神凝在手腕的骨突上，因为他知道，当这只手腕从鞋跟拔起时——
“辛苦你看家啦，”罗旭摸摸他的头，又用两只手捂住他温软的耳朵，面带微笑贴着毛向下捋，再揉搓两下他的脸，铂顿便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喜欢罗旭这么摸他。
令他上瘾。
此时轮契悄然靠近罗旭的后背，单手揽住那人娇柔的腰，用臂弯夹住，还没等罗旭反应过来，一把扛上肩：“还穿什么鞋啊，有我在你都不用走路的。”随后用小拇指挑起桌上的伴手礼，一抽左手心里的铁链，瓦里克向前跌了半个踉跄，便乖顺地在悉琐的链声中战战兢兢地小步慢走。“你把我放下来！死龙！放我下来！”罗旭拍打轮契的背叫嚷，但显然除了留下转瞬即逝的红印外，并无二用。“可不！要是你现在用镇魂锁就会被摔下来，我总算吃到老哥的便宜啦！”轮契豪迈地放声大笑，像个捡了便宜的孩子，还不忘多毒一嘴，“扛猪赶集去咯！”
“瓦里克，瓦里克！喂！瓦里克！”罗旭见协商无果，转而朝离自己几米的白龙求助，“我帮你把锁解了，你来帮帮我嘛！”“哼，居然向那畜生求救了，哥你真是……”轮契无奈地摇摇头，朝后头吼道，“你这畜生要敢应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的嘴连同喉管一道拔了！听见没！”“是……”白龙打一阵寒战，耷拉下耳朵。罗旭见状起了点怜悯，便凑到轮契耳边，用一只手掌拢住自己的嘴和轮契的龙耳：“得了，今天是给他做体检去的，又不是调教，怪可怜的孩子，放了吧。”“你可别对他心软嗷哥，”轮契没好气地回道，把罗旭往肩上担了下，防止他滑落，“我知道哥教他读书写字，还让他趴在哥膝盖上睡觉，但哥不能让他和我们平起平坐，哪天要是他对你产生依赖性，我可不管嗷。”“产生依赖性不是更好么？你当初怎么让铂顿听话的，不是一样的道理？”罗旭哼了声，趴在轮契的背上抚弄他随风摇晃的鬃毛。“那可不一样，”轮契摇摇头，“铂顿那小子本来就对我有好感，这只，我都还没想好怎么料理呢，而且要是他缠上你了，我可要吃醋的！”他说到最末一句时，语气显得反常的迟疑和低沉，并且嘟起嘴，像是在怄气。
“傻龙，”罗旭转过身一拍轮契的脑袋，赔笑用两指揉捻那龙灵活的耳翼，一只手扶住轮契的右臂，另一只手握住肩胛，把着结实的二头肌向上奋力一撑，轮契顺势擎住他的脚底，罗旭便稳坐在紫龙圆形的三角肌上，侧身微倾于他的脸颊，攥着龙角被轮契扛着走。“哼，傻就傻，”轮契因小声嘟哝，嘴角却始终上扬着，孩子似的。
罗旭开了地府的门，从彼岸穿捷径能很快抵达医生的家。
此时，医生卧室墙上的挂钟，正好敲响第十声。
“要不推掉吧，”法兰克从衣柜中随便套了件宽松的汗衫在身上，踌躇道，“休息日真不想工作呀。”“现在推掉的话就变成大结局了哦，何况人已经在门外了。”轮寂从床的一边翻到另一边，轻快地跳下地，站在黑狼的左侧，含着食指猫腰细选自己喜欢的衣装，随后用蛇尾挑起一支衣架，转过身时装作不经意撩拨了下黑狼尚未被运动裤遮盖的鼓包。“别闹，会起反应的。”但这句的出现只能让轮寂为自己的得逞吹起口哨。
罗旭挽起云袖叩响门，双手相叠合于襟前后退半步，等待脚步声。片刻不见动静，他皱起眉，又上前叩响一次，彼时轮契已不耐烦地模仿兔子用脚掌跺地。“彭！”尔后轮契只听耳边骤然打上一股热浪，他的双肩下意识一耸，尔后长长叹一口气，习惯性翻一个白眼，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在他背后咧嘴作笑的白狐狸。“老子对你可没那么高的好感，”他的语气中除了无聊，还有难免的一丝愠怒，努力地搣着不发出来。“哎呀，”轮寂挠了挠头，眯起一双眼笑得更开，摊开手掌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魔王也会有被吓到的时候，还是很惊喜的呀。”“啧，”轮契索性背过身，“开门去。”
才片刻的功夫，待轮契再转过身，却发现轮寂只是若无其事地小跳着在瓦里克身周绕圈，上下细细打量被他拴着的白龙，片刻蹲下，立时站起，欠身侧转，不断变换视角，更间歇地用尾巴试探地轻触这尊汗流浃背的大理石雕塑，时而惊奇，时而像是懂了什么似的以拳击掌，青碧色的眸子里转着连魔王都难以摸透的诡秘，尖细的瞳仁仿若深邃难测的碧海中央所行的一叶扁舟。轮契的耐心逐渐被逼至极限，罗旭叹了口气，因他已见到紫龙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
轮寂却依旧自顾自地挑逗着瓦里克，他终于做出了史诗性的壮举——用九条白蛇尾中的一条挑开白龙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任夺目的日光刺得那龙双眉紧蹙，并且双手背在身后，跳到瓦里克面前摆出一副好客的活泼声线：“嗨，你好呀，可爱的小龙崽，你长得好生俊俏噢，不过你应该比我老——不管啦，怎么样，要不要和弟弟小叙一杯？”白狐挑断眼罩之时，轮契怒火的闸门也随之一触即发，他因一把拽住轮寂的衣领大吼道：“你他妈给老子开门！立刻！马上！”
可谁曾想轮寂巧然一个金蝉脱壳从衣裳里脱身，躲到瓦里克背后颤抖着音调瑟瑟发抖地卖乖道：“呜哇！你主人超凶！他对你是不是也超不好的！”这熟悉的态度让瓦里克觉得恶心，但碍于束缚，他只能以“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轮寂见状一改脸色，从白龙的背后走出来，冷冷地平视着怒火中烧的轮契，扬起半边嘴角，露出毒牙继续挑衅：“而且门本来就开着，噢，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们吗？”“找死？！”轮契将手中的衣服顷刻燃尽，抡足熊熊燃烧的火拳便往轮寂脸上砸去。
此时，一只高一米九，背后生着一对黑鹰翼的、身穿浅蓝汗衫的黑狼从院内开了门，探头张望道：“我在里面等了好久都不见你们开门，怎么回事？”“啊啊啊啊！没什么事，”身后拂过的凉风瞬间捻灭轮契的气焰，他匆忙地像扔掉一只烫手山芋般甩手收起火，笨拙地赔笑着转向法兰克，尽管仍免不了几口大喘气，“今天你也一如既往的帅气呢法兰克大哥。”“不，我大致猜得出怎么回事，”法兰克摇摇头，抬眼看向一旁裸着上身的白狐，平淡地道了句，“道歉。”轮寂听后撅起嘴，不情不愿地走回法兰克身边，背对轮契等人，半晌，半推半就地温吞道：“哼，对不起咯。”
“轮契你也是，脾气别总那么火爆啦，快和好吧，”一边罗旭也轻抚着轮契的背将他往前推，紫龙便垂下头，仓促地浅鞠一躬，算作赔罪了。
法兰克遂将众人接进屋内，大厅中央的木桌上早已备好一些简食，他给杯子里沏上茶，教轮寂摆到座位前，便入座了。其余细节，不多赘述。
……
“刚刚我家狐狸多有冒犯，还请见谅，”等一龙一狐不知何时在前院跑跳着闹开，留下一人一狼在厅里时，法兰克再次郑重地赔了不是。罗旭因放下茶杯，摆摆手道：“哈哈，哪里的话，大概是在怄气我们打扰到你们俩难得的独处时光，我才是应该为轮契的气血上头道歉呢。”黑狼沉眉叹口气，托腮朝墙脚下打闹的两人瞥去，摇摇头，哼笑一声：“两个人加起来不超过三岁，前一秒闹得不可开交，后一秒又没事似的和好。”罗旭趁机讥上一句：“那么男妈妈的感觉如何呢？你不也挺乐在其中的。”“你还好意思说我呢？法兰克听后险些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鼓足腮帮子愣是把茶咽了下去，伴着咳嗽接过罗旭递来的手帕，放声大笑道：“你是最没资格这么说我的！不过说真的，你对他没动过心思？”“去去去，我又不弯……”罗旭说着把双手插进袖口，垂下眉，继而撇过头看向轮契轻悦的身影，他无意间眯起的眼与含笑隆起的脸肌，系数被法兰克收进眼里，“而且，舍不得。”
轮契看了眼屋内交谈甚欢的二人，从食指上卸下戒指，交给轮寂：“这个借你玩玩，一会儿兴许你用的到，你知道是干嘛用的。”他指了指矗在厅里打量书橱的瓦里克，又指指自己的脖子。“当然，我一定会尽兴的，”轮寂欣然接过戒指，砌起一贯的微笑向轮契伸出手示好，“不过，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会不会太虚伪了点。”“只要目的一致，不计较手段，你也不希望给你的狼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轮契伸手握上，在法兰克所看不见的地方，合上虎口狠捏轮寂纤细的手，直至手骨被搓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轮寂疼得憋红脸才满意地松开。他深深抽一口气，紧咬牙关稍昂起头蔑视面前瘦弱的白狐：“老子真是想掐断你这小狐狸崽子的脖子想得肠根痒。”“彼此彼此，你的龙尾也让我等不及拿来泡酒了，”轮寂捂着手翻起煞然猩红的眼，令人发毛的蛇信子在嘴边吞吐，“但至少……”“当然，我知道，在他面前。”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两个怪物以同样的捕食者的眼神凝视着对方，齐声阴冷地笑了开。
这瞬间正好被法兰克瞥到，他不禁一哆嗦：“呜哇，感觉就在刚刚那一秒这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可怕的共识。”几乎已经司空见惯的罗旭说着话从袖口里掏出一罐白瓷罐，推到法兰克面前：“你觉得两个施虐狂达成的共识能好到哪去，来，地府新上市的花案茶。轮契！”他转头向门外唤道。“啥？”轮契立刻飞奔进屋。“你的糕点呢？”罗旭问着，轮契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合掌从胸口捧出一袋糕点，放在法兰克面前。
法兰克温了茶，把糕点摆在桌上，示意分享，侧过身翘起二郎腿端倪着一旁的、双手仍被反剪在后的瓦里克，看向轮契问道：“说起来要检查的……是他？有必要捆成这样？”“轮契嘛……”罗旭插了一句，向黑狼使了个眼色，他便点点头接道：“懂了，那确实，”法兰克一顿，执起茶抿上一口，“不过区区一个检查，还要跑那么远来我这么？”
“这不是信得过你才来的，”轮契随性地坐到法兰克肘边，一把搭上他的肩，凑到他脸边说，“好啦好啦，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日，本大爷付钱就是啦。”他说着不知从何掏出一袋宝石递到黑狼面前。法兰克叹口气，接过袋子里晶莹发亮的大小石头，熟练地起身放进他背后的、垒满金银珠宝的玻璃柜。“要不再允你一个愿望，拿老子来做实验也没问题哦。”轮契追上一句，立刻被法兰克驳回：“我才不要这种咧！轮寂会吃醋的。”那龙看着轮寂进屋，闭起眼双手抱头靠上椅背，故意调高音量：“啊啊真好啊，老子我也想要这样的对象啊，不然小狐狸把你老公借我几天呗。”他睁开一只眼，单手握住刺向自己的飞刃，闪跃至门外，前院立刻响起兵戈相见之声。
一边法兰克已经将瓦里克松绑，请罗旭稍坐片刻，带着白龙进入后院的地下室。
“好了，现在——”法兰克拖一把椅子正准备坐在瓦里克面前，而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一只龙爪正对法兰克的脸扑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黑狼收翅一闪，伏身侧过瓦里克的胸腹，自下一蹬，向前跌上两步，让那龙扑了个空。
还未等法兰克喘口气，他刚转过身，只见一把凳子向自己砸来。那狼向后一退，一把夺下椅子。而他的视野刚被清理干净，迎面又是瓦里克腾于半空飞来的一拳。黑狼自知来不及闪避，握住椅腿将椅面对向瓦里克，随即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龙拳生生击碎椅面。“什？！”一股始料未及的力量将法兰克的臂骨震得发麻，踉跄向后退上几步，才勉强用脚跟稳住重心，手中的椅腿哐镗一声砸于地面，眼前面目狰狞的巨龙所散发的威压把这只毫无防备的黑狼逼得将近腿软。法兰克不爽地“啧”了一声，咬牙捂住手臂，向后一跳与瓦里克拉开距离。黑狼向旁吐了口唾沫，扒下外衣，凶狠的眼神越过白龙的身躯看向其后被封堵的正门，随后移到地上的碎渣，再到白龙的拳头，最后移回瓦里克凶神恶煞的双眸，豆大的汗滴在粗喘之间从他的鬓角下落。
汗液滴落于地面时，仿佛燃起一窜火苗，彻底引爆周围焦灼的空气。双方几乎同时行动，黑狼从手边的桌子上抓起一瓶浓硫酸，用牙咬开封胶，砸向迎面跑来的瓦里克，转身便往实验室深处跑，边跑边大喊“救命”。白龙展翅挡住飞来的液体，向旁一扇，顿时感到蝙蝠翼一整灼烧的刺痛，再一看，用于遮挡的薄翼已然破开几个大孔，焦黑的边沿不断向下流淌鲜血。“嘁，雕虫小技，”瓦里克咬紧牙关振翅抖落剩余的液体，忍痛收起双翼，一个俯冲追上法兰克。
不论黑狼如何掀翻周围的桌椅和试剂为自己争取时间，双方的身体机能和敏锐之差过于悬殊，加之瓦里克长期以来被迫训练出的耐受力，棋差一着的法兰克最终还是难逃龙爪。瓦里克追上法兰克后，一把拽住其飘逸在空中的长发，尔后横来一腿将其扫到墙上。“咕啊！”腹部的剧痛让这只狼狈的黑狼趴在地上呕吐不已，隔膜的抽搐将他的心弦扣得阵阵发痛，剧烈的耳鸣在脑中嗡嗡作响，口鼻充斥着咸涩的血腥味，耳边渐近的脚步似乎在抽干他为数不多的力量——这无疑是二十四年中遭遇的最恶劣的医闹，甚至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法兰克暗暗自嘲道，勉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时，瓦里克的脚爪已步入自己模糊的视线。
“嘿，我们做个交……”不等那黑狼开始周旋，白龙一把拽起他的长发，拖起身子将他的脸砸按在一边的桌上，抬脚踩住狼头，用牙咬住法兰克的羽翼，随处找来一根绳子捆住双手，动作麻利得像个处刑官。但那白龙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放下脚爪，一手抓住翅根站在黑狼的身旁，等着法兰克沉重的喘气声逐渐归于平静。
良久，他伏到黑狼的耳边，低声问道：“这里有别的地方漏风，应该不止一个门吧？”“哈哈，感觉可真是……敏锐。”法兰克闭上眼，无奈地赔着笑。“别太紧张，孤不屑于杀医生，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不是有别的出口。”瓦里克将法兰克的头扳向自己，如同餐前玩弄猎物的鬣狗般用龙爪轻轻抚过黑狼的脸，青金色的双眸在黑暗里灼灼发光。法兰克叹了口气，耸耸肩：“今天真不是什么好日子，没想到居然在实验室里……”“少废话！”瓦里克厉声喝道，震耳欲聋的回声在空阔的实验室四处徘徊，恐怖的握力将法兰克的翅根关节握得嘎吱作响，那黑狼只得吃痛地“嗷”一声，在白龙的身下虚弱地发抖。
“真是脆弱，孤都没有用力，”瓦里克轻蔑地一笑，放松手中的鹰翅，半眯眼继续问道，“好医生，孤一向尊敬好医生，所以你会帮助孤离开的，对吧？”法兰克自知没有别的选择，长吁一口气后，说道：“最深处有紧急逃生的路线，通往后山，穿过正前方的玻璃门，往里面一直走，冷藏室的第三个冰柜后面有一个按钮，可以开密门，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瓦里克听后沉默片刻，遂一把撵起法兰克，将他往正前方一推：“带路。”
“嘁。”
……
等他们到了最深处的冷藏室后，瓦里克搬走从左往右数第三个冰柜，墙壁上一个被塑料封住的红色按钮便显入眼帘。瓦里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仔细端倪了这个按钮半晌，又回头看了看法兰克，一拳破开塑料板，把法兰克撵到按钮前，为他松绑：“按它，别做多余的事。”法兰克甩甩被捆得发麻的手，顺从地按下按钮，随后伴着一阵轰隆声，从冷藏室中央的地面突然下陷出一个圆洞，尔后一个三米高的、翠绿色的、鸡蛋模样的机器从里面缓缓升起，“噗”地向周围排开多余的气体，掀开翻板朝向法兰克和瓦里克。
“这是逃生装置，一人用的，坐进去就会自己启动，”法兰克耸耸肩，看着瓦里克对着那台样貌可爱的机器目不转睛，“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他说完这句，稳住呼吸向后退一步、两步。而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打算转过身逃跑时，白龙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拉到身前，一把将其反剪在法兰克的背后，扣到墙上。“你还想干什么！”黑狼的心不由得再次咯噔一下，比恼怒更复杂的情绪一时间塞满他的颅内，因为当白龙瘆人的笑意靠近他的耳翼时，他明显地感觉到有一根温热的棍状物，随着瓦里克的靠近贴上了自己的股间。
“多谢你了，好医生，不过孤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想要你陪一下，”瓦里克把吻部埋进法兰克的脖子深深吸上一口，随后伸出舌头舔起黑狼的的脖颈，双手伸进衣服里穿到法兰克的胸口，擅自抓捏起他那两块紧致结实又极富弹性的大胸，“你身上的香味……啊，你这医生练得还挺壮实的嘛，好，决定了，在走之前孤要先好好享受一下你的身体。”
……
等轮寂赶到时，地上只留下一个赤条条满身挂精的、奄奄一息的法兰克，和中央的一个坑洞。所有人翻遍了实验室各处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发现别的踪影。
轮契和轮寂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雪上加霜，与法兰克的关系也逐渐形同陌路。罗旭在协助照料法兰克的同时，动用自己在地府的权力，以抓捕逃犯的名义全面通缉了瓦里克，终于在几个月后在古希腊的边境将其捉拿归案，并在审判结束后，当着所有审判官以及法兰克的面将这头龙生吞了下去，物理意义上地，让这个罪人永世淹没在阿鼻地狱的火海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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